他麵上的神情不變,許久才微微勾了一邊嘴角:“我十歲時,它便已經在我的手上殺過很多人了。”凝視著我,“十歲。你怕麼?”
我驚訝地盯著他,知道古代無論曆史還是小說中成大器的人都年少有為,可沒說過年少殺人能成大器的啊!
年少殺人的,大多都是暴君亦或者昏君,但竺鄴連君都不是,和這兩樣根本一點也挨不到邊!
我收回訝然的表情,低頭想了想,沒說話,隻是忽然厚皮賴臉地重新抱住了他。
他這麼個清心寡欲的人,當年還是孩子就殺人殺得那麼利索,心裏不可能沒有陰影。當我是趁機在美男身上揩油也罷,當我是對兒時的他同情也罷,反正已經抱上了,再抱一抱也無妨。
我膽子不算小,但是身旁還躺著一群死人任誰都覺得瘮的慌。現如今靜下心來,我倒是能夠理解他,曆來並非隻有帝王才會有不得已的時候,竺鄴童年是如何過來的我皆不得而知,就不能對他現如今的殘忍手段妄加評論。殺人也是要考驗自己的,他這些年一定過得不好。
竺鄴身上的味道,就像是我又回到了竹苑一樣,在有自己溫熱男子氣息的同時,幽幽竹香不濃不淡,令人神清氣爽。
我將頭再一次埋進了他的胸膛。
他好像僵了僵,什麼都沒說,卻沒有再將手放在我的腰間,隻任由我抱著,仿佛萬籟俱寂,四周什麼風吹竹葉的聲音都沒有了,隻有我和他,彼此之間的淺淺的呼吸和淺淺的體溫。
我被綁架的事驚動了燕薑齊三國,除了齊國動靜小些,燕國和齊國都有專門的人來徹查此事。
而打著大致意思是父皇不是皇親國戚又弑帝奪位等大逆不道之舉的旗號,右丞相那些舊署早在我被救下的前一個時辰就開始了舉兵的“正義大業”,卻被早發現異動的忱天和皇兄聯手來個甕中捉鱉,三萬兵馬在燕京折損嚴重,存活的士兵丟盔棄甲紛紛投降,皇宮一方大獲全勝。而忱天他們陳國也通過這次機會名正言順地和燕國結為盟友。此事算是告一段落。
“隻是折損了三萬兵馬?”我站在宮門口,看著騎在馬上的皇兄,心裏隱隱有些不安。
“我們的人清點過,投降的士兵也說了,的確隻有三萬。怎麼,有什麼不對麼?”
“不對,很不對。”我皺眉看著四周,記得見到宋雪鈴的那天領頭分明說過,右丞相的舊部在京城集結了五萬人,又有兩萬人是由宋雪鈴的表弟宋連從邊塞領來和他們彙合,可皇兄說這裏隻有三萬人,那剩下的四萬去了哪裏?
我抬頭問皇兄:“這次領兵謀反的是誰?”
他從馬上下來,把馬交給下人:“以前右丞相的表侄子,宋連。”
“怎麼是他?”我愣了愣,宋雪鈴說到底也是右丞相的女兒,帶領她父親的屬下是名正言順的,可她居然讓自己剛從邊塞來的旁係表弟領軍,那她去了哪裏?那個黑衣男子又去了哪裏?
“到底發生了什麼?”皇兄看我這樣,意識到我好像知道什麼,走到我麵前鄭重地盯著我。
我總覺得我能被竺鄴輕鬆地救下來很是蹊蹺,宋雪鈴是冤魂,除了空靈和五行就無人能夠對付她,那為什麼宋連領兵,她卻不來親自押送我離開?
難道是……
我驚了一下,“走,皇兄,陪我去見父皇!”急急忙忙拉著皇兄就往清和宮跑。
“哎哎哎,忱天還在東宮等你啊……”
我想事正想得專心,根本就沒理會他說了什麼,隻一個勁地拽著他跑,吃奶的力氣都快用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