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為何霜姐到了義莊後,他又不出來相見呢?”謝蹤納悶道:“他也沒有留下任何的標記?”
慕容霜點了點頭,這也是她弄不明白的地方。
“先看看再說吧……”慕容霜苦笑道:“實在不行的話怕是隻有去找那人了。”
謝蹤身子一震,歎了口氣,搖頭道:“你難道不怕他又……”
他說到這裏,看了一眼慕容霜的臉色,有些發青,極不好看,便沒有再說下去。
“走吧!”慕容霜揮手道。
對於一個從家族裏逃到西萊國的女子,長安她倒是熟悉得緊,十數年過去了,長安城依舊像是一點也沒變似的。
那牌樓,那街巷,都像是在訴說著一段段故事,每走過一個熟絡的地方,慕容霜的眼眶上就多了一重霧氣。
直走到一座氣魄不凡的府第前的時候,那霧氣終於結成了水滴,滑落到了她那張美豔的臉龐上。
“慕容……”謝蹤看著府第上的牌匾,輕聲念道。
有時候想要逃開的東西,反而會在不知不覺間又再度撞見,或許心中還有那麼一絲不舍吧,或許命中注定要回到這裏。
“你們是什麼人?竟敢在慕容將軍的府門前探頭探腦……”站在門口的家丁看上去上了一些年紀,他皺著眉頭喝斥著謝蹤和慕容霜。
“走吧!”謝蹤低聲說了一句。
那家丁的目光停留在慕容霜的身上時,突然一愣,像是見了鬼一樣,駭然道:“你……你是……霜小姐?”
慕容霜背轉身子,沒有理會那名家丁,快步帶上謝蹤離開了。
有關於慕容霜的事,謝蹤了解得不多,大半是長孫演旗在閑聊中無意間透露的。傳聞她是中原一個世家大族的大小姐,後來和家人鬧翻後,便隻身去了西萊國。
由於做出的事太駭人聽聞,家族為了遮羞不遠千裏派人一路追殺她,如今這座慕容府想必就是慕容霜原來的家了。
謝蹤苦笑道:“霜姐,當年你是怎麼……”
“不要問了!”慕容霜眼裏滿是落寞之色:“我不會說的!”
謝蹤無奈地搖了搖頭,指了指不遠處的客棧道:“還是先打尖吧!”
慕容霜點頭道:“也好。”
兩人剛走進客棧,突然從身後傳了一個聲音:“謝堂主?”
謝蹤轉頭一看,原來是花無塵,他的身旁還站著一個美麗動人不在慕容霜之下的女子,也不是生人,就是花斐,在她的身邊還有一名穿著緋紅色長袍的年輕人,相貌也是十分地英俊。
“原來是花大哥,倒是許久不見了,怎麼和斐小姐到長安來了?”謝蹤拱了拱手笑道。
“萬花穀一戰,花家精銳盡失,隻還剩下為數不多的人,在西萊國是呆不下去了,家主便讓咱們舉家遷往中原。”花無塵磊落得很,也不願意隱瞞什麼。
花家臨走的時候長孫演旗是挽留過花語淚的,想必謝蹤也知曉了,要再吞吞吐吐的,倒不夠光棍了。
謝蹤點頭道:“是了,這位大哥是……”
謝蹤把手指了指花斐身邊的英俊男子。
“這位是中原林家十四星字隊的林雪楓隊長。”花無塵介紹道:“這位是西萊國花家的雷堂堂主謝蹤謝大哥。”
謝蹤和林雪楓都很客氣地見過禮後,又把慕容霜介紹給了他們。
花無塵和花斐倒是吃了一驚,長孫家風雨雷電四大堂中以風堂居首,慕容霜的名頭是如雷灌耳了,倒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名美豔動人的女子。
“謝大哥,你們到長安來,所為何事?”在林雪楓的強烈要求下,五人來到長安城內都知名的酒家太白居,坐下後,花無塵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像是十分隨意地問道。
“這個……”謝蹤瞅了慕容霜一眼,笑道:“請無塵兄放心,倒和花家無關,隻是個中原因倒不方便說了。”
花無塵有些釋然又理解地點頭道:“如此甚好,喝酒!”
花家和長孫家雖然在萬花穀中大戰了一場,但到最後都不是贏家,又曾聯手對付過宋家,再加上長孫演旗和花語淚的關係,見麵後倒也能維持表麵上的客氣。
“霜小姐看上去很麵善,倒不知在哪見過……”林雪楓含笑道:“以前來過中原嗎?”
花無塵和花斐都不知慕容霜的底細,聽到林雪楓話中有話,都停住筷子,把目光轉到了慕容霜的身上。
“可以說來過,可以說沒來過……”慕容霜嫵媚地笑了笑,說道。
林雪楓聽到她這一句不是答案的答案,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說道:“中原十二天星裏有一家慕容氏,不知霜小姐和他們有什麼幹係?”
聽到林雪楓近似逼問的話語,花無塵和花斐都皺了皺眉,謝蹤則極不滿地頓了頓杯子:“楓隊長此話何意?難道姓慕容的就一定要和慕容氏有關係嗎?”
“那倒不是……”林雪楓意味深長地笑道:“隻是那些從家族裏逃出去的人,不得不讓人格外的留意罷了。”
慕容霜再耐得住脾氣,此刻也不由得柳眉倒豎:“楓隊長說話不要打什麼機鋒了,要是你懷疑我慕容霜,何不直言?”
林雪楓笑了一笑,把頭扭到窗口處,沒有意思要回複她的話。
如此一頓原本十分融洽的酒席,便被林雪楓三兩句話間打破了,接下來的局麵非常的尷尬沉悶,坐了一會兒,都覺得沒什麼意思,便撤席而去了。
“楓隊長剛才的話……”花無塵搖了搖頭,頗不以為然。
林雪楓笑了笑,並不介懷,也沒有解釋,把兩人送回到會館後,隻身來到了鴿舍,匆匆把宋家到長安的消息寫下後,放飛了一隻白鴿……
“你怎麼來了?”慧大師拉開門見是九妙尊者,皺了皺眉頭。
“外甥見小姨有什麼好奇怪的……”九妙尊者沒好氣地道:“你把你兒子送到我那,我已經把東西交給他了。”
“那就好……”慧大師把九妙尊者讓了進來,說道:“那你此番前來是為了?”
“你應該知道那東西的威力,還有……”九妙尊者看了看四周,問道:“小貞呢?”
“她下山挑水去了……”慧大師笑道:“四周都沒人!”
“你怎麼就能確定道藏就是那人的父親?”九妙尊者沉聲道:“要是出了一絲差錯的話,怕是整個林家都要受到牽連。”
“你怕了?”慧大師冷笑道:“你現在也知道為林家著想了?你可不是姓林的!”
九妙尊者臉上一陣鐵青:“我雖然不是姓林的,但是……”
“但是你是我在林家一手帶大的……”慧大師冷冷地道:“那你就應該知道你交給道藏的東西是真的。”
九妙尊者搖了搖頭:“我實在想不明白,這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時道藏才多大?十七?十八?他和那人接觸的機會並不多,怎麼又……”
“這些不是由我們來猜測的……”慧大師苦笑道:“事情已經發生了,隻能讓它往好的方麵發展。”
九妙尊者歎了口氣:“但願吧……”
“啊!”
突然從山下傳來一聲尖叫,九妙尊者和慧大師都驚道:“是小貞!”
“十三護衛,快去看看!”九妙尊者的功夫全在手上,腿都沒了,輕功自然不能修到太好的境界。
隻聽外麵答應了一聲:“是!”
數條身影像離弦之箭似的射向了山下。
“不行,我得去看看……”慧大師身子一震,人影已經邁出了庵門,眨眼間就到了山腰處。
看上去她的輕功竟然和林道藏的不相伯仲。
九妙尊者皺著眉道:“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有外人知道小姨的住處呢?”
還未等他繼續想下去,突然從牆頭上跳下來一個人,蒙著臉站在天井處冷冷地盯著他。
“是你?”九妙尊者愕然道。
那人像是笑了笑,卻依舊未把麵紗揭開,隔著麵紗打量了九妙尊者幾眼,說道:“你還是沒變,依舊是那麼的英俊。”
九妙尊者提在半空中的心倒是放了下來,苦笑道:“你那些話去跟藏弟說吧……”
“別跟我提他……”那人的聲音突然轉冷:“我今天來是為了你。”
“我?”九妙尊者一愣。
“把東西交出來!”那人冷然道。
“藏弟拿走了……”九妙尊者苦笑道:“你應該去找他……”
“放心吧,我會去的!”那人冷冷地道:“我說的是另一件東西!”
“什麼?”九妙尊者瞅了他一眼,不解地道。
“‘血浮屠’!”那人環抱著雙手,盯著他道。
“你……”九妙尊者心下一凜,搖頭道:“我把它也送給了藏弟……”
“你會把它送給林道藏?”那人冷笑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說到這裏,他拍了拍手,從牆上跳下一個人,就是在樹林裏擋住林道藏的那名十三護衛。
“尊者,還是把東西送出來吧……”護衛笑道:“難道你還指望著它送終嗎?”
“你……”九妙尊者咬牙道:“想不到養的狗大了也會咬主人了……”
“你他媽說什麼?”那名護衛勃然道。
“我說你不過是我養的一條狗……”九妙尊者冷笑道:“還是一條很失敗的狗……”
那護衛把手裏的刀一舉,怒道:“你……”
那蒙麵人突然叫道:“快閃開!”
可惜他還是叫晚了,隻見電光一閃,三把利箭狠狠地刺進了護衛的胸口裏,把他彈出了數丈外。
血像止不住的三條小噴泉,從它的胸口上噴射出來,眼見是不活了。
“‘千機車’?”那人盯著九妙尊者坐的那架極為普通的木車,怔怔地道:“你終於把它弄出來了?”
“到是花了我不少的工夫,不過現在看起來,應該還是有用的!”九妙尊者冷冷地說道。
那人咬著嘴唇沉吟了片刻,跺腳道:“好,你狠!總有一天我會讓你交出‘血浮屠’的!”說完,他身子一縱,躍上牆頭,片刻間就不見了。
九妙尊者鬆了口氣,喃喃道:“她還是來了,隻是她捉自己的女兒究竟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