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麼?”端木青蓮突然問道。
杜航一驚,想不到端木青蓮的武功已到“入微”地境界,自己不過是把思緒轉到別的地方,他背著身子就能察覺得到。
“隻是胡思亂想罷了……”杜航苦笑道:“端木大人,家主能答應我的要求嗎?”
見杜航如此不自信,端木青蓮笑道:“家主答應與不答應,其實都沒有區別。”
杜航心下一凜,突然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極為可笑的問題。
轉過重重疊疊的亭台樓閣,寬大的人工湖和巨大的雕像群,才終於來到了端木家的內院。
內院從裏到外都種著桑樹和梧桐,高聳著,讓人不禁想要抬頭看看上麵是否會有鳳凰棲枝。
“你先在外麵等著,我去去就回!”端木青蓮對杜航道。
杜航理解地點了點頭。
內院外有一塊牌匾,上麵寫著“第一世家”四個大字,落款是冷自然。那是西萊國的開國皇帝,距今已有不少的年月。
牌匾也脫落了不少的黑漆,看上去很有幾分斑駁,但這絲毫都不影響它的意義。而端木家的人把它收到內院裏掛著,正是為了表明對先皇的尊敬。
“進來吧!”端木青蓮走出來,說道。
杜航忙跟在他的身後,走了進去。
內院極是寬敞,約有天決堡的聽風樓和惜花樓加起來大小,裏麵有一樓三閣。分別叫弄玉樓,鳳臨閣,月皇閣和從龍閣。
杜航跟端木青蓮進的是弄玉樓。
裏麵光線充足,杜航順著端木青蓮回話的地方看過去,隻見一名威猛無鑄的老人正端坐在椅子上,目光如電般直視著自己。
“晚生拜見端木家主……”杜航不願失了禮數,手一拱拜了下去。
“起來吧!”端木青龍聲音十分地沙啞,聽上去非常的不舒服。他揮了揮手,說道。
杜航恭敬地站在下麵,不敢抬頭看端木青龍。
就這樣對視了一會,杜航隻覺得壓力越來越大,頭上不禁冒出了幾顆冷汗。
此時,端木青龍才沉聲道:“看坐!”
杜航坐在下首的位子上,房裏除了端木青龍兄弟外,並沒有其它的人,也沒有人會過來給他上茶水。
“你的事……”端木青龍沉聲道:“我已經聽青蓮說過了。”
“那家主的意思是……”杜航瞟了一眼站在端木青龍後麵木頭一樣的端木青蓮問道。
“那名叫羽依的姑娘不會成為西萊國未來的皇後,”端木青龍說道:“既然她已經是你的人了,你就把她帶走吧。”
杜航苦笑著搖了搖頭。
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要是能把羽依帶走的話,他還用費這麼大的勁求四大世家的幫助嗎?
看上去,端木青龍似乎有些老糊塗了。
“端木家主……”杜航苦笑道:“隻怕齊樂王不會同意吧?”
“他同不同意不是由他說了算了……”端木青龍哼了一聲,似乎對這位外外孫也很不滿意:“要是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那不反了天了!”
杜航心裏一喜,知道端木青龍並不支持立妃的事,便笑道:“要是端木家主能為我多美言幾句,那天決堡絕對不會忘了端木家的恩德……”
“少拿這話來哄我……”端木青龍手一揮,從椅子上站起來,讓那本來就十分龐大的身軀看上去更顯威勢。“我端木家有你天決堡不多,沒你天決堡不少,我那是為了西萊國的未來著想。”
“是,是!”杜航尷尬地說道:“端木家主說得對!”
端木青蓮瞅了一眼杜航,暗暗地搖了搖頭。
他還是太嫩,想用利益來栓住端木青龍,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端木家從來都不缺錢,也不缺人,更不缺勢。
而且端木青龍也不是很容易為外人動感情的人,如果他認準的道理,就是拿一萬種理由來反駁,他都不會改變。
“那我先多謝端木家主了!”杜航見事情輕而易舉就辦到了,也不禁有幾分得意。
“且慢!”端木青蓮突然說道:“端木家幫你這個忙,不是看在你的份上,而是看在齊樂王的份上,這點你要記清楚。”
杜航愕然一愣,不明白端木青蓮話中的意思,他皺眉道:“端木大人……”
“話說到這裏就可以了,青蓮!”端木青龍一揮手,冷然道:“送客!”
從外麵轉進來兩名帶甲禁衛,拱手道:“杜堡主,請吧!”
杜航疑惑不解地看了一眼端木青蓮,轉身隨禁衛走了出去。
“不是看在你的份上,而是看在齊樂王的份上……”杜航走以府門外還在想這兩句話的意思,連炎烈叫他,都渾然不覺。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到徐永再說了一句的時候,杜航才反應過來。
他笑道:“還算順利,端木家的人也不希望依兒成為西萊國的皇後。”
“花家、端木家,”徐永笑道:“如此一來,倒有半數的世家站到了咱們這邊。”
杜航點頭道:“是的!”
聞道問道:“那長孫家還去不去?”
“你認路嗎?聽說長孫家使者住的可不近!”徐永說道。
“不認路不可以問嗎?”聞道白了他一眼:“你長個嘴巴是吃幹飯的?”
徐永被聞道的話說得一噎,訕訕地笑了笑,問道:“少爺,還去長孫使者那嗎?”
“去!一定要去!”杜航想起羽依的麵容,肯定地點了點頭……
翻過兩座山頭,終於到了一處地勢比較平坦的地方,謝奕望著下麵的雲層,計算了一會兒,說道:“這裏應該就是花家的村落了。”
“墜下去?”謝蹤指了指下麵,問道。
“有那麼長的繩子嗎?”謝奕白了他一眼。
此次過來,倒是帶了一些工具,但繩索大部分都用在了招待花家女弟子那裏,現在留下來的繩索長度是肯定不夠的。
長孫演旗笑道:“不一定非要用繩索墜下去,也可以跳下去!”
謝奕和謝蹤臉色一變,苦笑道:“總舵主,也許你可以,我們倆……”
他們同時搖了搖頭。
身為雷堂雷主的謝奕輕功隻是堪以一流高手左右,而電堂堂主謝蹤輕功就更差了,他們的功夫大多在手上。
“既然你們不敢跳的話,那麼那多走一陣,到了前麵地勢較低的地方,再下去吧。”長孫演旗笑道。
“您來過這裏?”謝奕敏感地發現了什麼。
“算……算是來過吧!”長孫演旗苦笑道。
從這裏往前走,越走地勢越低,再走了大約半個時辰,已經能夠看見下麵的風景,雲層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有多高?”謝奕問道。
“三十多丈吧!”謝蹤笑道:“我們不用跳下去,用繩索墜下去就可以了。”
謝奕點了點頭,正準備讓弟子把繩索栓好,長孫演旗突然道:“等一等!”
他指著下麵的巨大的花朵疑惑道:“這些食人花怎麼如此巨大?”
比起杜航前來時遇見的食人花,此處的食人花至少大了十倍有餘,巨大的花朵正朝著上方,開得無比鮮豔。
那血盆大口裏,並沒有絲毫的血泡,比之聞道遇見的,想必應該是不同的種類。
“扔兩塊石頭下去看看!”長孫演旗叫道。
在當年他來的時候,此處花草香甜,但卻沒有這麼碩大的食人花,難道是為了阻擋他而種下的?
謝蹤讓兩名電堂弟子舉起一人大小的石頭擲了下去。隻見那兩塊石頭被擲進了食人花的口中,半晌沒有動靜。
謝蹤笑道:“會不會隻是裝點?”
長孫演旗搖了搖頭。
以他對花語淚的了解,她是絕對不會做出勞而無用的東西的。這些食人花肯定有它的獨特之外,隻是它到底獨特在什麼地方呢?
正當他疑惑不解的時候,突然下麵的食人花猛地閉合,那兩塊大石在食人花的腹中發出“鏗鏘”地聲響。
站在上麵的謝奕和謝蹤臉色一變,怔怔地看著食人花。
大約一柱香的時間過後,食人花再度張開血盆大口,此時原來還能看見的石塊已駭然變成了粉末。
“這……”謝奕表情不太自然地指著食人花怔道:“這玩意也太……太厲害了!”
能把堅硬的山石都嚼成粉末,那人下去的話,豈不是……長孫演旗想到這裏,暗暗搖頭。
沒想到淚兒為了防備自己,在這裏安排了如此的陣勢。
長孫演旗皺眉道:“我看這食人花不單是這麼簡單……小奕,小蹤!”
“屬下在!”謝蹤和謝奕應道。
“你們一躍能有多遠?”長孫演旗問道。
兩人尷尬地笑了笑,說道:“總舵主,您知道我倆的功夫,這輕功嘛……”
“說實話!”長孫演旗瞪了兩人一眼,問道。
“我一丈八,他一丈二!”謝奕答道。
長孫演旗氣得鼻子都歪了,好嘛,堂堂長孫家雷堂堂主和風堂堂主,這輕功差到如此地步。
“你們……唉!”長孫演旗搖頭道:“你們再扔兩塊石頭下去,在那花的中間。”
謝奕和謝蹤見總舵主改了主意,忙找了兩塊磨盤大的石塊,用力擲在了花叢裏的極小的間隙裏。
“轟!”地一聲,隻見兩塊山石落在其間,安然無恙。
長孫演旗鬆了口氣,正準備讓兩人再扔幾塊下去疊成一座石梯的時候,突然那些食人花一轉,大口對著石頭就咬了下去。
不到一碗茶的時候,碩大的山石,被幾株食人花咬成了數十塊碎末。
這回,長孫演旗的臉色也變了!
“這到底是什麼玩意?”謝奕蹲在山崖上,皺眉道。
“鐵齒銅牙,還能轉彎!”謝蹤麵無人色地道:“我把它們給砸石……”
說話間,他抱起一塊巨大的山石對著食人花,運起內力,擲了下去。
隻見石塊快要砸中食人花的時候,突然兩旁的食人花猛地一甩頭,把山石硬生生地從空中分成了好幾塊,吞進了腹內。
“好……嘛!”謝蹤半天才說出兩個字來。
長孫演旗眉頭深深地皺在一處,思考了好半天後,苦笑道:“淚兒,我可要對不住你了!”
“雷堂弟子聽令!”長孫演旗厲聲道。
“弟子在!”以謝奕領頭,雷堂數十名弟子站直了應道。
“準備火藥,把下麵的食人花都給我炸了!”長孫演旗森然道。
“是!”謝奕驚喜道。
雷堂負責火藥處理,所有與火器有關的事都歸雷堂管理,此行也還了不少的火藥出來。在謝奕的監督下,雷堂弟子不到一刻鍾的時間就準備好了數十捆火藥包。
“給我炸……”長孫演旗手往下麵一揮,喝道。
“滋!”雷堂弟子把引信點燃後,數十捆火藥包像雨點一樣擲到了下麵。
隻聽到了“轟隆隆”一陣爆炸聲,等煙霧散去的時候,下麵的食人花全都變成了碎片。那紅青兩色兩間的葉子落在下麵的山道裏。
“電堂弟子,準備好了繩索嗎?”長孫演旗問道。
“準備好了!”電堂弟子回道。
“入穀!”長孫演旗一揮手,從空中躍了下去。
接著他手一按突出來的岩石,下墜的勢子緩了一些,又用腳一點,像一隻大雁一樣從空中落在了山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