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挖浮財挖到了縣城(1 / 2)

土改工作組的人一直在住地等消息,見燈籠褲肩挎布袋子笑容滿麵地走了進來,知道肯定有收獲。燈籠褲摘下布袋子往炕上一扔,添油加醋地侃起這次挖浮財的經曆,他也自知理虧,挨揍這段兒沒說。

趙建國見燈籠褲臉上有被撓的痕跡,眼眶也青了一大塊,關切地詢問是咋弄的,燈籠褲說眼眶是不小心撞門框上了,臉是翻柴禾垛劃的,遮掩了過去,趙建國也沒再追問,他隻要結果,不問過程。

“這次行動的成果雖然比預期少了點兒,但富貴他們的表現還是值得肯定的,也說明這條路走對了。”趙建國用自己的茶缸倒上熱水遞給燈籠褲,燈籠褲受寵若驚,雙手接了過來,“接下來我們還要深挖浮財,擴大戰果,為下一步土改工作打好基礎。”

“趙組長,我還有個招兒,”燈籠褲因得到趙建國的誇獎而倍受鼓舞,媚態十足地說,“高秀媛媽家在縣城有大廠子,這娘們兒鐵定把錢藏那兒了,您讓我帶幾個人去一趟,肯定能要回不少來。”

“這個……”趙建國心裏有點兒犯嘀咕,土改政策他是清楚的,對隱匿財產的地主惡霸,適當上點兒手段可以理解。對能否跨地區挖浮財,政策並不明確,如果對象也是地主還好說,當地群眾放不放擱一邊兒,起碼不違反政策;如果對象是貧下中農,地主這邊不認賬,到了那邊兒也沒法兒下手;錢家的情況更特殊,那邊兒既不是地主,也不是貧下中農,應該算是資本家,對資本家究竟咋辦,還沒有說法兒,所以不能輕舉妄動。“這個還得慎重考慮,錢家的事在錢家莊辦,怎麼都好說,怎麼都不為過,出了錢家莊,就得講政策,就得考慮影響。要我說,還得擠兌這娘倆兒,讓她們主動要回來上交才是正道兒。”

“趙組長,您就是吃官飯的,想的多,”燈籠褲生怕錯過這個表現的機會,緊著攛掇,“這倆地主婆兒,那就是隔年的葫蘆不進油鹽兒,死爹哭媽擰種一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主兒,想讓她們把嘴裏的肉吐出來,那比登天還難!這事兒不用你們出麵,我是貧農吧,再帶上幾個貧農,去要回本來就屬於錢家莊的財產,有就給沒有拉倒,不抄家夥不動手,他還能咋著?我就不信,他敢把貧下中農咋的?”

聽燈籠褲這麼一說,趙建國覺得也不是一點兒道理沒有,錢家轉移出去的財產,如果有的話,確實是屬於錢家莊的,去要回來天經地義。錢家把兩個孩子都送去姥姥家了,雖說錢家對高家有恩,但能一點兒錢都不給嗎?隻要給錢就是剝削得來的,就屬於浮財。還有,也是最重要的,就是他趙建國並不安於現狀,他有文化,他想幹出點兒成績來,為今後個人的成長進步積累資本。這件事情如果把控得好,不僅不會惹事,說不定還能創造出經驗來,他不能讓這個機會從他手上溜走。

“老李,別翻弄報紙啦,你覺得這個法兒行嗎?”趙建國對靠著鋪蓋卷兒看報紙的老李說。

老李不喜歡燈籠褲這個人,打從他一進門,老李就隻顧翻報紙,沒擱耳朵聽著,趙建國點名問他,他並沒聽清楚問的是啥,隨便“嗯”了一聲。

“別嗯、啊的,說行還是不行?”趙建國不滿意老李的態度。

“啥行不行的?”老李問了一句。

“合著我們說啥你都沒聽到?富貴同誌懷疑錢家媳婦兒把浮財轉移到了媽家,他想帶幾個人過去要,你覺得行不行?”趙建國耐著性子說道。

“我覺著夠嗆,一是你憑啥登門要賬啊,有欠條有借據嗎?沒有!二是為啥你來要啊,受誰之托,有委托書嗎?沒有!三是你要多少啊,幾百幾千有數嗎?沒有!這三條都沒有,咱不占理兒呀!遇上好說話的,‘該誰的錢讓誰來,’你臊不搭的,遇上蠻橫不說理的,一頓劈柴棒子燉肉,你也得受著。我就這麼一說啊,行不行你定!”老李把想說的話都說了,又給趙建國留了餘地。

“李同誌,您說的也不全對,”燈籠褲不知道怎麼稱呼老李好,又擔心他把這事兒給攪黃嘍,搶著說,“現在不是解放前了,什麼地主啊、資本家呀稱霸一方,想幹啥幹啥,現在解放了,窮人翻身了,當了家做了主了,他們要是再敢乍刺,共產黨絕對輕饒不了他!趙組長,您看我說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