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小姐問的,也是老夫想知道的,這位紅衣姑娘無端動手,到底是什麼意思?”二長老氣定神閑的道。
“無端?原來端木家喜歡將侮辱當作無端?小女子還真是見識了!”
程師師盯著二長老的表情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冷哼一聲接道:“行啊,你個老臭蟲不是問什麼意思嗎?姑奶奶便告訴你。”
她眼睛從每個端木家的人臉上掃過,最後停在了二長老臉上,頓了頓,冷冷的開口道:“弄堂他,生是我們大運堂的人,死是大運堂的鬼,老娘今天話還就放在這兒了,敢得罪我的人,就是今天海棠將那個滿嘴噴糞的老王八蛋打死了,這事兒我程師師也扛得下來!”
程師師目光炯炯,柔弱的身板站的筆直,餘光睨了其餘的人一記,繼續道:“你端木家不懂禮數不要緊,可我大運堂到處都是規規矩矩的文化人。”
“我程師師掌事三年,向來是教手底下的人,見人說人話,遇鬼說鬼話,看見不講理的癟三不用說話,直接上去抽他丫的!是以,我倒不覺得海棠錯在了哪裏,倒是你們端木家的修養,著實讓小女子大開眼界!哼,真是江湖大了,什麼蟲子都敢稱飛禽了。”
“嗬。”程師師複冷笑一聲,對二長老說道:“剛才這話我全權是入鄉隨俗,話的意思就是表麵,您老看著辦吧。既然您覺得汙言穢語無端,那便是無端,這樣想來,二長老您這條老臭蟲也是不介意這個稱呼的,我說的對吧?老兔崽子們?”
程師師眼睛再次從端木家人的臉上掃過,這次依舊是鴉雀無聲,就連剛剛才回過神來的六長老都是一副抱著腦袋的慫樣兒,生怕再有拳腳交加在自己身上。
程師師滿意的收回視線,轉身看向弄堂問道:“我就權當你出來是多此一舉,雖然仗勢欺人的事咱們大運堂不愛幹,不過,偶爾用一次,還真的過癮的不得了!”
弄堂淡淡的嗯了一聲,抬首看那一個個臉色駭人的老頭兒都在目不轉視的盯著他,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
看吧,欺軟怕硬的表現就是,明明是程師師叫他們顏麵掃地,聲威具滅,可這些人,卻分明都是一副要將他生吞活剝的樣子。
算了,算了。
弄堂聳聳肩,一把攬過身邊不知所措的海棠小聲安撫道:“沒事沒事,打得好,打得好,其實你完全可以下手再黑一點的!”
海棠聞言果真精神了些,思考了片刻,猶豫的問道:“真的?”
“千真萬確,我要是你,一巴掌就出血!”
海棠本沉浸在自己惹了麻煩的愧疚中,聽弄堂這麼一說,心情頓時愉快了不少,瞧瞧向程師師的方向睨去,見她同樣對自己笑笑,海棠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
次日,江湖傳聞,端木家的長老聚眾拜訪大運堂,卻在晌午之際從府中灰溜溜的逃了出來。
這消息八卦感、神秘感並存,自然不脛而走,不出幾日,端木草堂的名聲已大不如從前,就連地位也在幾個朝夕之間跌出了上中流。
長老閣匆忙從家主繼承人中挑選了端木殷上位,想要穩住端木家日漸衰落的局勢,卻幾次無功而返。
六月,端木家新人家主端木殷宣布,城隍醫乃端木家的叛徒端木風玥,此人不忠不孝,多次置端木家於水火中而不顧,即日起,剔出族譜。
翌日,大運堂總管琅崢起草文書,昭告武林,端木風玥早於三年前便已經入戶大運堂,師承大運堂堂主程蒼,賜字風弄,更名弄堂。承父業以懸壺濟世為己任,自創城隍義診,之後與端木草堂再無來往。
兩份詔告一出,城隍醫名聲大噪。
江南木舟書府之主,易老聞之,嗤曰: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便是這句話,端木草堂的信譽,一時間,備受質疑。
嘈雜的茶館中,人們議論紛紛的說著端木家的種種變故,誰都沒注意,那茶館東南角一隅的窗子,開了又合。
“端木風玥和端木家的事,如今鬧得沸沸揚揚,二爺,你怎麼看?”
那茶館廂房裏的不是別人,正是陳嘯和魏遠,魏遠倚在窗邊埋頭苦思:“二爺,您半天也不說話,我一點思路都沒有啊!這端木風玥將事情鬧得這麼大,真的不怕將太子牽扯進來嗎?”
陳嘯聽到太子的字眼,這才抬起頭瞄了魏遠兩眼道:“你這哪是沒思路,你是想不通!”
魏遠搔搔頭嘿嘿笑道:“二爺說的是。”
陳嘯不理會他溜須拍馬,解釋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若是我沒猜錯的話,這個弄堂在使連環計,對端木家,還對...端木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