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兒…磊兒…”
端木燕一聲聲呼喚著端木磊的名字,好像在告訴他,娘親對不起你,沒有保護好你…
弄堂停下擲刀的動作,眼神突然變的冰冷無比,似一頭雪山之巔的孤狼,殘忍的啃噬著所有入侵者的屍體。
“端木燕,你現在知道痛失至親的滋味了?我有些後悔,沒能讓端木磊在你眼前一點一點受盡折磨的斷氣!還有這個瘋子!”
弄堂揪住端木宏的腦袋,痛的他連連發出慘叫,端木燕忙將他從弄堂手中搶回,弄堂也未做糾纏,如視草芥一般看著兩人相依相偎,眼中有殺氣乍現,匕首脫手而出,插在了端木宏摟著端木燕肩膀的右手腕上,斷了他的筋骨。
端木宏淒厲的嚎叫一聲,往端木燕懷裏縮的更緊。端木燕受了驚嚇,口中不停的喚著相公兩個字,拖著端木宏的身體向後退。
陳嘯見這一幕,顯然是再看不下去,可他隱約已經聽出,是端木宏這一家,先行使得弄堂家破人亡,而弄堂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向他們討債。
魏遠小聲對陳嘯道:“將軍,這樣有些太過殘忍了吧?”
陳嘯搖搖頭,示意魏遠不要亂說話,轉身抓起韁繩便躍到馬上,說道:“這裏已經沒我們什麼事了,走吧。”
魏遠再次看了看端木宏夫婦的慘狀,撇撇嘴,仍是跟在陳嘯的身後,策馬離去。
“想知道,我為什麼不馬上殺了你們嗎?”
弄堂望著青天白日,仿佛在和兩個虛無縹緲的人對話。
端木燕有些畏懼的望著陰晴不定的弄堂,害怕他突然間再次作出什麼傷害他們的事情。
弄堂道:“因為,你們要贖得罪,遠遠還不夠。”
是的,遠遠不夠,端木宏還沒有像他的父親那樣,知道身敗名裂的滋味,也沒有體會過被信任的人背叛的感受,怎麼能輕易的死掉。
他要讓端木宏知道,有時候,死才是一種解脫,他等著麵前的這兩個人對他匍匐乞求,求他殺了他們,求他親手將他們送往地獄。
弄堂自懷中摸出一顆藥丸,扔到端木燕麵前平靜的道:“這是醫治失心瘋的藥,吃不吃隨你,不過,不管端木宏是不是恢複了神智,他都再做不成端木家的家主了。”
四月,北方的雨季已經慢慢開始,烏雲來得快去的也快。
好像急著洗刷一切不忍入目的汙穢,瓢潑的大雨說來就來。
弄堂渾然不覺的在雨中穿行,好像這世間所有的外物都與他無關,就連他這副軀殼在他眼中,也不過一具行屍走肉。
人究竟可以有多壞?
這是從他離開端木草廬後,腦中一直盤旋的問題。
他壞嗎?
弄堂問完自己先笑了起來,在別人看來,毫無質疑,他是個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那,他究竟可以有多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