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吾欲從茲事耕稼(1 / 2)

擔心吵到蕭蓉休息,杜寧一進門便叫蘇黎將自己安置在了外室的軟榻上,此時正睡得香甜。

素裹單手端著托盤,行至杜寧榻前,替他掩了掩被子,恰聞杜寧嘴裏尚在小聲囈語,無奈地勾了勾唇角。

待確定杜寧無礙,素裹端著手中的托盤,走到蕭蓉床邊。

比起杜寧來,蕭蓉才是真正的無辜,毫無防備的被霍尊一記手刀劈暈,至今都沒有要蘇醒的征兆。

素裹清楚霍尊當時的心情,自然也知道他那時下手定是極重的。

雖有預見,可當素裹褪下蕭蓉的衣領時,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蕭蓉的後頸已全然是青腫,一道清晰可見的紅痕赫然印在其風穴上下。

素裹不敢再做過多耽誤,麻利地用幹毛巾將托盤裏的冰塊牢牢包住,然後置於蕭蓉脛骨患處,替她消腫。

霎那間,冰涼的觸感,叫蕭蓉無意識地扼住眉心,嚶嚀出聲,待過些時間,肌膚適應後,她深蹙的眉心才得以緩和。

素裹見蕭蓉神情得以舒展,料到是痛楚有所緩解,這才完完全全放下心來。

可腹中又忍不住的替蕭蓉委屈:她的小姐,果真是命途多舛,明明是那樣好的人,卻從不曾受到老天的厚待。

素裹想著,不禁又憶起霍尊交代的事,心中忖道:那幅畫,殿下到底放到哪裏了?

素裹的眼神朝不省人事的杜寧瞄去,後者正艱難的翻過身子,將臉轉向了牆的方向,嘴裏還含糊不清地念道:“母妃,孩兒又見到你了,跟畫上…一模一樣。

素裹腦中突然靈光一現,隨即恍然大悟,無聲道:“讓主上改變主意的…莫不是殿下對母親的思念?”

在素裹猜測的注視下,杜寧身體蜷縮,呼吸勻稱,正沉浸在與母妃重逢的喜悅之中,無憂無慮。

痛!

頭痛!脖子痛!肩膀痛!

渾身都痛!

這是蕭蓉恢複意識後,對自身現狀的感知。

這種層層遞進,隻增不減的痛感,來得可真是…莫名其妙!

蕭蓉想坐起身來,可剛要抬起手臂,隻覺得肩膀上像壓著千斤巨擔,就連轉頭都難以自控。

蕭蓉悶哼一聲,額頭沁出了些薄汗,吃力地朝門外叫道:“素裹!”

話音剛落,便見素裹自門外應聲進來,臉上掛著欣喜,匆匆將門虛掩過後,便朝她床前奔來。

“小姐,你醒了,可有哪裏不舒服嗎?”

蕭蓉極力壓抑著後頸的不適感,眼睛斜睨著床邊的素裹質問道:“我怎麼了?”

素裹臉上閃過一絲茫然,隨即便彎下腰,托住蕭蓉的後頸,將她身後的靠枕墊了起來。

蕭蓉的身子落入柔軟的靠枕中央,稍微好過了一些。

見素裹沒有回答自己,蕭蓉蹙眉,語氣淩厲了些:“本宮怎麼了!”

素裹嬌柔的身體瑟縮一下,怯怯的迎上蕭蓉憔悴的娟容,小聲回答:“奴婢也不知道,昨晚奴婢去書房給您送大麾時,您已伏在書案上睡著了,一直到現在方才醒來。”

“睡著了?”蕭蓉有些意外。

她確實記得自己是在書房理賬,可說到睡著,她竟沒有半分印象。

就連她腦海中存留的最後一段記憶,也隻是後頸的一記陣痛。

“小姐可是有哪裏不舒服?”

蕭蓉的太陽穴在隱隱作痛,可聽出素裹的聲音裏有掩不住的焦急,不由地緩和了情緒,輕聲道:“無妨,隻是脖子有些酸痛,身體像鏽住了一般,有些行動不便。”

素裹抿了抿唇:“約莫是小姐昨夜裏伏案時,領口進了冷風,招了些涼氣,不若素裹為您推拿幾下可好?”

蕭蓉聞言嗯了一聲,便閉上眼睛不再出言語。

肩膀觸碰到素裹溫和的掌心,蕭蓉的睫毛顫了顫,柔柔問道:“什麼時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