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堂盯了他半晌,稍後將頭轉回去,似百無聊賴一般酌了一口桃花釀,平靜地回答:“誰知道呢,也許你可以一試。”
杜寧眼前一亮,隨即笑道:“好啊,孤便壯著膽子試一試。”
海棠遠遠地站在青鳥院的院牆上,俯首看著水潭欄杆上並排坐著飲酒的兩人,勾勒起淡淡微笑。
也許,今夜是她想多了,那兩個人確實已經冰釋前嫌,是時候該給堂主去一個消息了。
海棠想著便徑自從院牆上坐了下去,學著那兩個人的樣子也抬頭望起了月亮。
半晌。
“這細的跟顆狗尾巴草似的小月牙兒到底有什麼好看的,叫這兩個人這麼甘心的在這裏吹冷風……”
海棠打了個激靈,緊了緊身上的小紅袍,決定回屋睡覺去。
她罵罵咧咧地站起身來,準備翻下牆去,眨眼間卻發現兩道黑影一閃而過,消失於杜寧寢院的方向。
海棠皺眉,不假思索的便向黑影閃過的地方追去。
“還是先不要驚動別人,以免打草驚蛇。”
海棠想著人已經到了杜寧的正殿門前。
東宮人跡稀少,即便是杜寧的院子,夜裏也極少有人在內院守夜,大多值守在外院和各個門洞附近。
此時正殿內正亮著微弱的燈光,隱約可以聽到裏邊有人說話的聲音。
海棠耳朵一動,聽到腳步漸近的聲音,腳尖一點落於屋頂,半蹲下身子靜候那人出來。
不多時,一桃色宮裝少女端著一個空了的托盤從殿內走出來。
海棠定睛看去,隻覺得那姑娘眼熟至極。
待那女子轉身,海棠有些敗興,分明是蕭蓉身邊的大丫頭素裹。
若是素裹的話,雖說是在晚上,可進出太子妃的房間伺候也是無可厚非。
可自己明明看見兩道黑影朝這院子裏來了,為何突然就消失不見了呢?
海棠不解,她安靜的待在原地,企圖尋出些蛛絲馬跡,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正殿內的燈儼然被熄滅了,還是沒有任何可疑的跡象。
“難不成是我眼花了?”海棠自問。
一陣冷風襲來,海棠早已受夠寒冷的鼻子被吹的有些敏感,險些噴出一個噴嚏。
她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將不適感生生忍了下來。
夜裏風勁,屋頂上毫無遮擋,反而風力更盛。海棠鬆開手掌,吸了吸鼻子,最後朝寢殿投去一記疑惑的眼神,返身施展輕功朝青鳥院的方向折了回去。
待海棠走遠,正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半扇,在月光照射下,投出一條人影。
而早已離去的素裹也已原路返回,恭敬的跪在門前。
“屬下疏忽,險些壞了主上大事。”
素裹話落,那道高大的人影從門內出來,黑色鬥篷覆遍全身,是霍尊無疑。
霍尊不理會素裹的請罪,那雙幽深的眼睛遠遠朝海棠離開的方向望去。
不時,隻聽一道低沉厚重的聲音問道:“這丫頭就是玉麵十三娘?”
素裹屈身弓背應道:“是。”
霍尊不再說話,收回自己的目光,回頭打量著東宮的寢殿。
素裹隻覺頭頂壓力甚重,仿佛要透不過氣來一般。
“你們日後要小心行事,那丫頭的輕功怕是都要叫你們望其項背。”
待霍尊說完,素裹才感覺頭頂的威壓已撤,忙應道:“屬下遵命。”
“東宮夜裏的防守,的確是太過薄弱了,你且命人盯緊了其他幾隻猴子的動靜。”
“是。”
霍尊沉默片刻,再次出聲問道:“太子身上積攢的餘毒…被那小子清出去了?”
素裹知霍尊是在指弄堂,如實答道:“據殿下所說,確是這樣,可到底如何,屬下也不曾得知。”
霍尊冷哼:“倒是有兩把刷子。”
素裹這次不曉得霍尊在指誰,可她知道主上今日非要親自來東宮,絕不隻是為了這些小事。
果然如她所料,隻見霍尊一躍起,朝太子書房的方向而去。
留下的隻是一聲傳音入密,隨意卻不可小覷。
他道:“切勿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