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躊躇一會兒,沉了口氣,認真的對上弄堂的眼睛,誠懇的說道:“多謝你沒有留下我一個人不理。”
弄堂推拿的手一僵,隨即鬆開了她的手腕。
“若隻是這樣,那我更沒有資格討厭你……”
海棠不解的看著他:“我說錯什麼了嗎?”
她的手變得不知所措,緊緊地捏住桌子的邊角,等候弄堂的回答。
“沒有。”
弄堂平靜地搖搖頭,他眼神變得深邃,目光悠遠地望著門外偶爾落下的霜花。
“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我隻有你了。”
他語出無奇,卻將心底最深刻的想法表達了出來。
海棠乍聽到這句話,久久回不過神來,好半天才顫抖著聲帶,磕磕巴巴的問道:“你…你…你說什麼?你隻有…我?”
弄堂不語,目不轉視的看著恍如吃了一顆秤砣,半晌閉不攏嘴的少女,笑得出塵。
海棠沉默了許久,突然抬起頭,抓住弄堂的袖子,鄭重的道:“錯了!”
弄堂挑眉,不解的看著她:“什麼?”
海棠將他的袖子拽得更緊,擲地有聲地回應:“不是你隻有我!”
她複吸了一口氣,肯定的道:“是我隻有你。”
從那天之後,海棠發現,弄堂臉上的情緒似乎多了一些,對事情的關注也豐富了很多。
雖然他還是不喜歡出門,隻知道埋頭擺弄那些藥材,可他似乎對東宮的其他事也上心了一些。
不再將太子與太子妃的閑談碎語歸結為東宮的家事,在海棠喋喋不休縫隙中,也會間接插上三言兩語,卻每次都可以解決杜寧的後顧之憂。
歲月如梭,時光荏苒,轉眼間已是年關將至。
在上禹,新年是辭舊迎新的象征,更是最傳統、最重要的的節日。
是故,近幾日來,街上繁鬧,家家戶戶都在置辦年貨。
就連一派冷清的東宮,都在入了臘月之後,逐漸熱鬧起來。
海棠天性隨和,久而久之便與東宮大大小小的奴仆雜役熟絡起來。
眾人與她的親近之處,就連杜寧都望塵莫及。
“海棠姑娘,小人出門采辦時,恰巧遇到了賣糖梨膏的小販,想著您上次說了聲愛吃,便順道帶回來了一串,給您解解饞。”
“啊!多謝你啊小板凳!”
海棠喜滋滋地接過一小廝遞上來的糖葫蘆,另一隻手緊接著便去摸自己的荷包。
那小廝見狀,忙後退兩步,樂嗬嗬地道:“姑娘慢慢吃,小的還有些事要交代,便先去了。”
說完也不給海棠說話的機會,一溜煙跑了個幹淨。
海棠哎哎地喊了半天,也不見他停下腳步,無奈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散碎銀子,海棠撇撇嘴又收了起來。
“海棠姑娘莫要見怪,小板凳一向如此,且隨他去吧。”
說話的是最開始為海棠和弄堂引路的小侍女,名叫芙兒,一來二去兩人變成了接觸最多的。
“唉!”
海棠歎了口氣:“這已是小板凳這些日子第三次出門給我帶吃的了,我總不能總占人家便宜吧!”
芙兒掩唇偷笑:“姑娘有所不知,小板凳為人圓滑,眼開就要過年了,東宮的年貨還沒定下具體是哪家哪戶的供給,所以近來,小板凳沒少被人巴結,尤其是這幾次給姑娘的小吃食,都是些客商的小把戲。”
海棠看著手中吃了一半的糖梨膏不禁有些咂舌:“討好人,用吃的?”
芙兒點頭:“太子妃曾有言在先,入東宮為仆者,不可收惠受賄!是故平日裏咱們做奴才的,都過的清貧,也隻有這過年過節時,恰逢嘴上能有些福分,相較之前,可多些個小小的零嘴吃。”
海棠聽完,突然滿是驚喜的看著芙兒,抓住她的手緊張兮兮地問道:“那百裏醉可能喝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