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遠程幹笑沒有接話，但腳下不停搓搓的小動作卻昭示著他此刻有些心虛。
“姑娘的運氣的確不太好，小公子昨日因犯了些錯，要死不死的就被堂主罰著抄了三遍大運堂的恩德簿，以他的記憶力，現今怕是對我們大運堂內所有的故人、雇主都熟悉的不得了！。”
解釋完為何程遠程會這麼清楚嵩山嶺上的故人，琅崢嫻熟的擰幹一塊毛巾替弄堂清理的臉上、身上的汙漬。
程遠程尷尬的抓抓腦袋：“嘿嘿，恩德簿這個東西來的實屬不光彩，自打我們家被禦賜了金牌匾，有不少號稱是大運堂的故人上門，打著我們家的旗號為非作歹，我爹氣急之下，就叫人記了這麼個東西。從此，有交情於我們大運堂的人都會被記錄下來，裝訂成恩德簿，那冊子上沒有的人名，大運堂一律是不予承認的，沒想到如今倒成了我爹懲罰我的手段…”
“還不是小公子又打暈了夫子跑出去玩兒…”蓮九溫聲細語怯怯的道，說完還不忘對著程遠程扒扒下眼皮：“夫子也是在恩德簿上留有一席的人，你就這般打暈了他，義父當然要罰你！”
程遠程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兒，看向海棠謙虛的道：“姐姐隻知道我們大運堂認人認名，卻不知道有恩德簿這東西，著實可惜了。”
海棠也歎息的點點頭：“正是，正是，是我大意了。”
然後又自顧自憐道：“本來我接了端木世家的生計，隻要能偷到你們大運堂半年前受一藥郎所托，代為保管的一方雕有錦鯉的桃木盒子回去，便給我黃金千兩作為酬金，這下看來泡湯了！我就說，這世上哪有天上掉餡餅的好差事，偷個破盒子能連安享晚年的錢都有了！”
“你說什麼！”
不知何時，床上的弄堂已經恢複了清明。此刻他正睚呲欲裂地盯著正在說話海棠，手指緊緊地攥著為他擦拭泥濘的琅崢，掙紮著要坐起來。
海棠被他這反應以及眼底的寒意驚得不輕，不自覺後退了兩步，撞到了同樣被嚇得躲藏的蓮九。
海棠回頭看了看蓮九，然後轉過臉來，迎上弄堂的眼睛，吞了吞口水道：“怎麼，我可是救了你，你就這麼報恩的？”
“我問你，說什麼！”
弄堂不理會她刻意叉開的話題，執著的問著自己剛才問的問題。
琅崢察覺弄堂的手抖得厲害，卻依舊不肯放鬆，但見其態度，終是選擇了不開口插話。閑暇的手暗暗運氣，徑自往弄堂的身後送去，讓他好過一些。
海棠隱隱知道弄堂的仇家是與端木醫堂脫不了幹係，卻不想他這般反應。
見他一副追問到底的樣子，海棠斟酌再三，緩緩對琅崢說道：
“琅大總管可記得半年前，大運堂內來過一位賣藥的郎中，他並未要求你們押送什麼貴重物品，隻是將一方包著藍布的木盒子交給閣下，說是若在一年之後，他沒能來取，屆時這盒子裏的東西便歸大運堂所有！”
琅崢聞言，替弄堂運氣的手一僵，停了下來，危險的眯起眸子問道：“你如何得知？”
海棠歎了口氣：“是端木家的人告訴我的。至於那盒子…以後都不會有人來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