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崢與之對視,沉默不久後,緩緩吐出五個字:“玉麵十三娘。”
海棠臉上浮現詫異,之後又很快釋然,打趣的目光不加掩飾的射向琅崢:“正是,不愧是大運堂的總管,好厲害的眼力。”
琅崢不為所動,給了蓮九一個眼神兒,示意她放開海棠,然後便又回到床邊給弄堂掩好被角。
蓮九撇撇嘴,手指飛快的饒了兩下便將絲帶從海棠的手腕上解了下來。
海棠並未想要離開,放鬆的轉轉手腕對蓮九稱讚道:“小姑娘好快的指法!”
蓮九害羞的往程遠程身後躲了躲,怯怯的回答:“是小公子教我的。”
海棠的眼睛順勢拐到程遠程身上,見後者同樣在審視自己,繼而輕笑:“你一開始就知道我不是受什麼故人所托,是不是?”
程遠程朝她做了鬼臉兒,不叫思索道:“自然。”
但見海棠突然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程遠程又自知自己驕傲的太過明顯,便故作老成的樣子,倒背著手行至海棠跟前道:“其實你沒什麼瑕疵,就連微妙的態度轉變都拿捏的極好。”
海棠被他這樣子逗得笑起來:“那你是如何看出破綻的?”
程遠程眨眨眼睛:“不是我看出來的,是你肩上的那位大哥哥告訴我的。”
海棠愕然,轉頭看了看床上的弄堂,又不明所以的回頭向程遠程問詢答案:“他如何告訴你的?”
程遠程臉上閃過絲窘迫,繼而換上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對上海棠的眼睛道:“這位姐姐,不瞞你說,我們家嵩山嶺上確是有一家子故人,你這消息不假。”
他再複瞄了弄堂一眼,更加中肯的說道:“但好巧不巧的是,那故人全家都有個毛病——十分注重清整。”
他道:“通俗些說,就是有潔癖!一家三口全身上下連一根旁人的頭發都沾不得!當初也是因這毛病,才果斷隱居到了嶺南嵩山嶺之上與世隔絕!”“
話落,程遠程掃了眼海棠的肩膀歎了口氣:“可姐姐方才帶著的這位哥哥,身上汙穢不堪不說,血還盡數都浸到了姐姐肩上,可你非但沒有嫌棄,反而非常顧念他的安危,於是,我就產生了些疑慮。當然,我並未排除這哥哥是姐姐的至親之人,若是這樣,姐姐如此也不是不可…”
程遠程話鋒一轉,對著海棠高深莫測的笑了笑:“但我還是留了一個心眼兒,讓小九去叫琅大哥的時候,特意捏了她一把,叫她警覺起來,說到底我這個妹妹也還沒有笨到一竅不通的地步,我這個當哥哥真的太欣慰了!”
程遠程佯裝感動,閉著眼睛自我滿足了霎那,然後又繼續道:“但怪就怪在,進了院中,那哥哥明明醒了,但對姐姐的關懷,卻絲毫沒有回應,完全是陌生人的樣子,若是至親之人,又怎麼會在受傷之際於她麵前露出那種冷漠的神情呢?”
程遠程回想著弄堂睜開眼睛時的冷寂,小身子不受控製的流過一陣顫栗。不禁心中思忖:好深的怨!
“看來是我時運不濟。”
聽完程遠程的解釋,海棠的神情由凝重轉變成不以為意,聳聳肩道:“一時好心,沒成想倒壞了自己的事。”
海棠苦笑:“我跟這人的確是萍水相逢。”稍候她看向程遠程繼續道:“你這孩子倒有些意思,就連你們家故人的習性都摸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