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承鄴,監軍(2 / 2)

杜寧嘲諷的勾了勾嘴角,他父王如今不關心湘城的留守問題,竟想著抓沐王府的詬病,也真是胸懷甚廣,況且沐家軍早就被編入了沐王府內管製,調令自家兵馬有什麼敢不敢的?

杜寧斟酎再三正色道:“父王,如今湘城告急,沐家軍雖被編入府軍,但戰力不可小覷,又是距離湘城最近的軍隊,沐王世子此舉可行。”

武帝聞言別有深意的看了看杜寧,怒哼一聲:“朕竟不知道,太子何時與沐王府交際非淺了?”

杜寧內心長歎一聲,看吧,他父王就是這般會抓重點,他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人家竟然還有閑情關心黨派的問題。當即將頭埋於地上畏手畏腳地道:“父王明察,兒臣隻是就事論事,絕無偏袒包庇之意。”

武帝冷著臉坐回龍椅上,喝道:“好一個就事論事,朕問你,沐非幕若是真的沒有不臣之心,為何此事由你上報,而不是他親自來與朕說。”

杜寧抬起頭來,滿臉浩然正氣地開始說起瞎話來:“父皇有所不知,沐非幕自知沐王府內出了叛徒便戰戰兢兢唯恐父皇怪罪,驚慌之餘已然將那叛徒正法,得知前朝逆黨已快要兵臨湘城便匆匆調遣沐家軍前往支援,本人更是情急之下氣血攻心病倒在榻,程遠程見事態嚴重,沐王府又沒一個靠得住的,這才前往東宮將此事的緣由經過告知兒臣,再由兒臣進宮麵聖。”

武帝眯起眼睛,懷疑地打量起跪著的杜寧。

在他的印象裏,太子雖無大才,卻也好學正直,恪守禮教,從來不曾忤逆過他的意思,多年來,在朝中都是孤立一人,從不曾有過拉幫結派的行為,就連他的連襟蕭肅都不曾親近過,唯一交好的隻有一個五皇子。雖和程遠程親密,可程遠程到底毫無官職與權力,對於在朝中建樹毫無作用。

這些年靠的全是他的庇佑,與自身的不爭不搶,才勉強保住了這太子的身份,更何況這太子之位的來曆……思及至此,武帝的眼睛裏的震怒稍微緩和了些,看向杜寧的目光也多了絲虧欠:“寧兒,你天性純良,朕是怕你被有心之人欺瞞,而誤了大事!”

杜寧看武帝的眼神便知道,又是自己母妃在天之靈保佑了他,當即將頭用力地磕在地上,發出重重的悶響:“兒臣謹記父王教誨!隻是湘城之事,實在是再耽誤不得,兒臣請旨八百裏軍情加急,通知湘城太守早作準備!好在援軍到來之前守住城門!”

武帝思量須臾,突然精神一震,叫道:“趙奴!筆墨伺候!”

趙公公曲立在側忙應了一聲上前為武帝撲紙磨墨。

武帝眼色一淩,提筆蒼勁有力的寫道:“湘城告急,特派太子杜寧前往監軍,湘城太守務必全力配合,待沐家軍增援過後,軍令指揮權需全權交由太子指揮,不得妄動!”

寫罷落筆,武帝抬手對杜寧道:“你回去稍作整頓,帶著這道聖旨即刻啟程趕往湘城任命監軍,勢必在沐家軍趕到之前守住湘城,此後盡全力接受沐家軍指揮之職!朕馬上叫人去兵部擬一道軍情加急,你隻許快馬加鞭趕去便是!”

杜寧抬首故作震驚的看向武帝,見其眼神堅定,忙驚喜萬分的應了下來。匆匆應了聲是,便欣喜若狂的退了出去,連告退的言辭都忘記了說。

武帝一臉平靜地看著杜寧跑出去,眼睛裏閃爍著不明的光芒,不多時他轉頭對趙奴說道:“朕以前是不是對太子,太過刻薄了?”

趙奴恭敬的垂首接道:“陛下是怕太子恃寵而驕。”

武帝搖搖頭:“朕方才想了想,這些年是委屈了太子,雖給了他一個太子的名分,卻從未將他視作儲君培養,叫他明裏暗裏吃了不虧,剛剛你也看見了,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監軍,他竟高興成那個樣子,興奮中還透露著惶恐,朕這才發覺,這些年到底是委屈他了,是朕對不起他們母子。”武帝低聲感歎,想起太子的母妃,臉上竟劃過一絲柔情:“靜妃…是個好女子,是朕害了她。”

趙奴弓著背,麵無表情,腦海裏卻閃過一幕幕陳年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