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遠程懷抱著似小白兔兒般的沐非幕冷笑一聲,輕佻道:“不敢當,不敢當,崔大公子連沐王世子都敢訓責,連鳳家的翡翠都敢奚落,我一個無名無德的江湖粗人怎敢與您相稱一道‘別來無恙’?”
崔領呼吸一滯忙辯解道:“程小公子誤會了,我並非妄自菲薄......”
“本公子也未曾說你妄自菲薄,隻不過是不自量力而已。”
見崔領如所想般無所適從,程遠程趁機截下他的話,再加了一劑猛藥:“而這不自量力,總共體現在三方麵:第一,你自持文人身份妄想與沐王府世子結交,卻未曾想過區區舉子門第尋常怎配與親王世子相提並論!第二,口出狂言毀人清譽,無故誹謗挖苦妄生事端,我與世子琴瑟和鳴你便是再嫉妒,也不該出言不遜,接連詆毀我們,我是否該問你出於何等居心?至於這第三......你不妨回頭問一問你身後的鳳七?”
崔領邊聽邊顫,本想出言反駁又自知不是程遠程的對手,就等著老實聽完他這頓長篇大論後,垂首認個錯,好息事寧人。沒成想半路殺出個鳳七來!想想便覺得頭痛欲裂。察覺身後寒氣陣陣,也顧不得額頭沁出的絲絲冷汗,崔領俯首作揖朝後轉去高聲念道:“請鳳七爺賜教!”這便是豁了出去,再不要絲毫臉麵了。
鳳七聽下人稟報鋪子裏的消息後姍姍來遲,並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不等他示意,緊隨其後的掌櫃忙附在其耳邊小聲敘述。述罷,鳳七眯起眸子審視麵前卑躬屈膝的世家公子不刻,對原畫招了招手,原畫受意點了點頭,上前道:“我家主子說了,崔公子既然看不上鳳闕的東西,那便不要再進鳳家的鋪子半步,從此以後崔府的生意,我們鳳家一律不再合作,以免汙了公子的眼睛,現下還請崔公子移步店外。”
這便是趕人了,如此崔領便是再蠢也知道自己嘲弄沐非幕的那句話捅了大簍子,當下慌亂起來,心道:不再做崔家的生意,那不就意味著我們崔家在京城將無立足之地了嗎?爹一定會殺了我的!情急之下噗通一聲跪到地上:“七爺手下留情!”
鳳七魅眼睨他,警告意味十足。原畫心底暗自為崔領捏了一把汗:“崔公子,我家主子不喜死纏爛打之輩,您還是請起吧。”
崔領心亂如麻還想繼續糾纏,隻聽身後傳來一聲嬉笑:“鳳七,你們鳳家到底是皇商,不妨大度些。”
此話麵上隱約有求情的意思,崔領轉頭尋找說話之人,見程遠程正笑眯眯地看著鳳七,心中不甚疑惑:“為何程遠程會替我說話?”還未深思,隻聽又一波閑言碎語隨風入耳:“這崔公子什麼來頭?連皇商鳳家的東西都瞧不上?”
“可不是的,聽說鳳家的玉佩首飾宮裏的尚宮局都稍遜一手!”
“這可有意思了,感情這崔公子眼界比皇室還高?”
“噓......慎言,慎言!”
崔領這下徹底不知所措了,心裏由是想到:程遠程是要將我往絕路上逼,僅僅是因為自己對沐非幕出言不遜!為什麼?為什麼?我不過是受人挑撥才來找沐非幕麻煩的啊!對了!那個人呢?那個粉衣女子去哪裏了?
“那粉衣女子去哪裏了?”崔領碎碎念道,半跪在地上的身子不停扭轉,企圖找到方才與他說話的人。
沐非幕倚在程遠程懷裏聽到崔領的話,眉頭不悅的皺了起來,心道:“又是受人挑撥!”抬首看向程遠程,見他同樣眉頭緊鎖,意味不明的看著崔領。
鳳七並不在意崔領的所作所為,給了原畫一個眼神兒便轉身進了後堂,原畫無奈的歎了口氣,心道:“這得罪人的活兒全是我幹了!”說罷,將手裏的長劍別在腰上,不顧崔領拚命嚷叫掙紮,一把將其撈起來,扔出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