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裝蒜,高人(2 / 2)

“哈哈哈哈哈。”

杜寧、程遠程同時一愣,抬眼見對方五十步笑百步好不張狂,又相互打量幾許,繼而隨著沐非幕那魔性的笑聲一同樂了起來。

樓下掌櫃撥算珠的手被這笑聲驚得抖了兩抖,生生亂了一盤好賬,苦著臉從新來過。

“唉,這次可是賠慘嘍。”

酒酣胸膽尚開張,沐非幕隨意一抬腳,蹬翻了杜寧邊兒上的方凳,上半個身子一滑,落盡了寬敞的檀木椅子上,雙腳自然的蹺到倒了的方凳上,滿是愜意。

“人間正道是滄桑,及時行樂需順承。”

“哪裏胡鄒的詩句,這般驢唇不對馬嘴。”

“殿下此言差矣,世子所感正是悟出了這人生真諦。”

“是是是,反正沐非幕放個屁你都能聞出曇花香來。”

“殿下怎知小臣昨日宵夜是曇花酥餅?”

“……”

“……”

日暮而歸,外出賞玩者皆打馬回城。沐非幕與二人拉扯了一番,道了聲來日方長,掀起袍子鑽進馬車;

馬夫一記長鞭揮落,這般火鍋之宴便算盡了。

“嘖嘖嘖,這沐小世子倒真有幾分世外高人的意思。”

“殿下高見。”

杜寧睥了程遠程一眼,輕佻的哼了一聲。

“別以為我不曉得你做何成想。”

程遠程微頷著腦袋,稍稍抬眼掃了杜寧一刹,紅紗袖口掩著芊芊玉指碰了碰鼻子,不作回應。

見程遠程那副妖孽樣子,杜寧嗤之以鼻:“沐非幕高深莫測,實似紈絝又非紈絝,卻不像故意而為之。”

“殿下之意,沐小世子本性如此。”

“程兒有何見教?”

程遠程貝齒咬了咬唇角,廣袖薄紗半遮麵,含羞帶怯凝視著杜寧有些扭捏:“我在想,這方長,是誰呀?”

“……”

杜寧即便知道程遠程是故意而為之也無可奈何,正待禦馬歸寧,驀地一個想法躍然腦海。

“程兒。”

“在這兒。”

“你莫非看上那沐非幕了?”

程遠程眼珠子咕嚕了兩圈兒,輕輕咬了咬指尖兒,而後一臉喜悅的回答:“回殿下,我約莫著,是的。”

杜寧被這驚悚骸言嚇得差點兒滾下馬來,一把扯住了韁繩,勒的良駒向後急急一挺,複才穩了下來。

“沐王府即便再無實權也不可能送兒子去當個孌襟啊!”

“沐王府無實權?”

程遠程反問,倒使得杜寧啞然。

沐王府的實力如何,二人心知肚明,不過大隱隱於市罷了。

沉思半晌,杜寧小聲說道:

“他是個男子。”

“正巧,我也是。”

“……”

見程遠程一臉坦蕩,並覺無哪裏不對,仿佛他剛剛說的是“我吃飽了”一樣,回答的自然而然。

杜寧再次啞然,自欺欺人,這哪裏是正巧!

“那沐非幕究竟有何本事,竟叫你無妄世俗。”

杜寧似在自語,程遠程卻報之一笑,眼睛裏滿是複雜情愫,卻柔和不已;紅唇似火,輕輕吐出四個字。

“卿本驚華。”

卿本驚華盈囊,無奈為世所縛,若與君不施煙染,恰霧隱不可方物。

這話是程遠程成名之時所作,世人皆言此句為無妄之論,此言語所形容之人,冰清玉潔不可褻瀆,有天人之才,且具博愛之心憐憫眾生。

如此完美無缺之人,縱觀天下之大卻無從尋跡;可如今程遠程卻用它比喻起了沐非幕。

“以你的性格,想必誓要將之收入囊中。”

“非也,非也。”

杜寧不解,靜待其下文。

“所謂攻心之計,重在工於心計,複又施以巧言悅色、動之以情,方可請君入甕,遂能甕中捉鱉。”

“捉鱉?”

杜寧有些淩亂,程遠程是真的喜歡沐非幕吧?是吧?啊?

複抬首,那廝已揚塵而去,杜寧低罵一聲:“該死!”臉上卻毫無慍色,一袖子甩了馬鞭,禦駕朝漸遠的身影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