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敢,不敢(1 / 2)

可要遞個帕子過去?

沐非幕裹著被子盤腿兒而臥,滿是糾結的盯著對麵“淚流不止”的程遠程。

“叫世子見笑了。”

那你倒是憋住了啊!

沐非幕心裏腹誹,口頭上卻不怠慢:“哪裏,哪裏,小公子今日可是有何指教?”

“不敢,不敢。”

那不還不走,留下來吃飯嗎?沐非幕眉頭擰了一個褶兒。

程遠程將氣沉在了胸膛,將將止住了聲音,臉上仍是一片通紅不已。

見對方臉色不善,正色道:

“方才在院中聽世子欲將那賽龍雀食之,又言之有毒,一時情難自已,還望見諒。”

“小公子嚴重了,這般說來是非幕失言了。”

程遠程忙忙擺手。

“未曾,未曾,實不相瞞,在下也估摸著那賽龍雀有點兒問題。”

“啊?”

沐非幕一頭霧水,卻聽的出程遠程並未開玩笑。

“世子可知這夜照玉獅子,為何叫賽龍雀?”

“莫非程小公子也相信非幕馬術造詣非凡?”

程遠程勾了勾嘴角將手上的折扇收齊,對著左手輕敲了兩下。

“此馬除卻外形與尋常馬種有異之外,還在於它左耳裏有一塊兒玉蘭形狀的犄角,馬肚子下方生著四道麟記,此特征正乃龍之所有。”

程遠程說罷一臉深意的望向沐非幕,後者目露凝重,顯然是聽進了他的話。

“來人。”

沐非幕陡然喊話,撩起被子下了地。

見門外的小廝應了,匆匆拽起掛在一旁的外袍披上。

“你去看看,那匹賽龍雀耳朵裏可有玉蘭花胎記。”

小廝一怔,顯然是沒料到主子這般命令,待沐非幕又催促了一聲,複才轉過身奔去。

沐非幕見人出了院子,方才回了身子,迎麵正視安如泰山的程遠程。

“程某是敵是友早已告知世子了,不是嗎?”

程遠程不慌不忙,反倒端起一旁微涼的茶水,入了口。

沐非幕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

是了,當日圍場上程遠程曾對他說了一句“世子寬心。”原來是這般用意。

“程小公子,失禮了。”

沐非幕象征性的拱了一禮,程遠程也不介意,回之一個淺笑再無動作。

不多時便見那小廝提著褲頭奔進院兒來。

“世子,那匹馬耳朵裏並無胎記。”

沐非幕臉色隨機沉了下去,眼神卻鋒利起來。

禦賜的供馬出了問題,涉及的是藩屬國,皇室與受賞者,而偏偏此馬是爭議十足的賽龍雀,受賞的是地位尷尬的沐王世子,這般算計,不可小覷。

“竟如此容不得我們......”

“非也。”

回神見程遠程立於自己不遠處,沐非幕神色茫然。

“何意?”

“世子所想非人。”

“除了那高座之上,誰會如此費盡心機!”

“世子可曾想過,為何太子會命我前來?”

沐非幕不解:“他想救我?”

“正是。”

沐非幕低頭思索了一番,似如釋重負般地長出了一口氣,朝程遠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然後命人重新添置了茶水。

“請程小公子直言。”

程遠程吹了吹指甲,將頭放在手背上支著,倚得那叫一個風騷。

“據程某所知,先祖隨太宗開國之際,曾將前朝的一個附屬部落覆滅。”

沐非幕遲疑了一下,隨後點點頭。

“正是,那部落善排兵布陣,太宗與先祖重兵在手,卻久攻不下,最後雖破城而入,卻損傷近半將士,我軍士氣低落,為鼓舞士氣,先祖不得已將……”

沐非幕話點到為止,程遠程已然明白,兩軍交戰,若對敵方仁慈,便會寒了身後那一幹將士的心。

“恕我直言,這馬並非是太子或陛下特意為之。”

沐非幕眸光微動。

“至於被動手腳,我與太子也是在圍場賽後得知。”

察覺對方審視的目光,程遠程一臉坦蕩並無異樣。

“那日世子反將太子一局得了這賽龍雀,事後殿下有意借我之手扳回一局,豈料打趣之間,我一時多事,翻了這馬耳朵來看,這才發覺了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