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謝坐!”
安慶公主:“二叔匆匆而來,有何急事兒?”
柳如煙:“義嫂,小弟想去刑部大牢探望義兄,順便帶上麟兒,不知義嫂意下如何?”
安慶公主禁不住流淚道:“去吧,後日午時就要行刑了!”言罷大慟道:“二叔,賊子當初不聽你勸告,以致釀成今日之禍。我、我、好悔呀……”
柳如煙:“義嫂!事已至此,說以無益,望義嫂保重,小弟去了!”
上午,刑部廨房。
喬仲正在聚精會神地批閱公文。
一差役進內施禮道:“啟稟大人,駙馬府柳護衛求見!”
喬仲放下狼毫:“快快有情!”
廨房外。
柳如煙邁步進房,欲行大禮。
喬仲急上前攔住:“柳護衛,此間並非公事,何須行什麼大禮?請坐!”
柳如煙躬身道:“卑職謝過大人!”
差役斟上茶退過一旁。
喬仲:“柳護衛來此有何貴幹?”
柳如煙:“大人!卑職與歐陽倫結義一場,聽公主說不日即要行刑,盡管幾年來卑職不齒義兄所為,可畢竟有磕頭結拜之誼,所以卑職想今日帶上義兄之子歐陽麟和義兄表妹曾雅芝同去刑部大牢探視義兄一番,不知大人能否應允?”
喬仲深歎一口氣道:“柳護衛,若說別人,自是不能應允,但柳護衛和曾姑娘又自當別論。”說著話從簽筒取出一枚令牌遞給了柳如煙道:“柳護衛,妥當保管,兩個時辰內務必繳回,這是刑部法度!”
柳如煙雙手接過令牌,躬身施禮道:“謝過大人!大人,卑職……”
喬仲和藹地說:“柳護衛還有何事?請直說無妨!”
柳如煙:“大人,卑職有一不情之請!”
“柳護衛!”喬仲微笑著說:“說來聽聽!”
柳如煙神色黯然道:“大人,卑職與歐陽倫結義多年,且一直在駙馬府供職,在湖廣盜取他寫給史近山的書禮,雖是天道義舉,但卑職有疚愧之意!行刑之日,卑職欲往法場活祭義兄,不知可合乎法度,大人能允否?”
喬仲點頭道:“柳護衛規勸、約束義兄是為大仁;探視、活祭是為大義。仁義兩全,始終如一,令人欽敬。不過事體重大,本官不能做主,須啟奏萬歲定奪,柳護衛等候聖裁吧!”
柳如煙點點頭:“大人,卑職告辭!”
中午,刑部大牢。
走廊裏。
柳如煙出示刑部令牌,在當值獄卒的引導下,與曾雅芝、歐陽麟向關押歐陽倫的“天”字號牢室走去。”
“天”字號牢房門外,二獄卒橫身攔住:“什麼人,可有皇上詔書或本官大老爺的手書令牌?”
引導獄卒近前:“他們持有本官大老爺的令牌!”
柳如煙遞上令牌,守護獄卒驗看後道:“咱們是奉命當差,公事公辦,還請柳護衛見諒!”
囚室中。
歐陽倫蓬頭垢麵,鐐銬加身。聽見聲響後,抬頭向囚室外看來。
囚室外。
歐陽麟見狀撲上前去,抓住木柵大哭道:“爹爹、爹爹、你怎麼啦?你、你怎麼被關在這裏?快些出來,跟麟兒和二叔回去吧……”
囚室裏。
歐陽倫先是神情木然,在歐陽麟的哭喊聲中清醒過來。站起身,嘩啦、嘩啦地衝向木柵。
父子二人隔柵執手大哭。
有頃,歐陽麟轉身踢打獄卒:“壞東西、壞東西,誰讓你們把我爹爹關了起來,快放了我爹爹、快放了我爹爹!”
歐陽倫:“麟兒!不得胡鬧,這不幹他們的事,是爹爹罪有應得!”
柳如煙上前抓住歐陽倫的手,流著熱淚道:“義兄,時間有限,還有何牽掛和吩咐?”
歐陽倫情緒平靜下來,看了看柳如煙、歐陽麟和女扮男裝的曾雅芝後,退回囚室中央,哭喊著道:“我、我好悔呀!我不是人!我該死,我該死!我辜負了母舅、舅母的養育、教誨,對不起義弟的屢屢規勸,對不起年幼待撫的麟兒,更對不起情深意重的雅芝表妹……我不是人哪!”
哭喊中。
歐陽倫咬破手指於牆上書道:“歲月悠長,人生苦短,多少悔恨事,醒來時已晚!”忽撲上木柵,兩眼直勾勾地望著柳如煙道:“義弟,你說,你說,人有來生嗎?人會有來生嗎?”
木柵外。
柳如煙虎目滴淚,唏噓搖頭。
曾雅芝又恨又憐,淚水滂沱。
囚室中。
歐陽倫自言自語地道:“假若人有來生,我定當牛做馬以報舅父、舅母的養育、教誨之恩;報義弟救命、結拜之義;報雅芝表妹心牽意掛之情。以贖我滔天之罪……”
歐陽倫自言自語畢,退回牢室中央仰天長歎:“假若人生有來生……”
木柵外。
曾雅芝情不自禁道:“怎麼樣?”
柵內。
歐陽倫:“正直為人,清白做事,了卻遺憾!”
柵外。
曾雅芝忍不住失聲痛哭。
柵內。
歐陽倫陡地一驚:“你!你!你是誰?”
柵外。
曾雅芝嚎啕大哭,掩麵而去。
柳如煙無奈地看了看歐陽倫,抱起歐陽麟衝出大牢。
歐陽麟在柳如煙懷中掙紮哭叫:“我要爹爹,我要爹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