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帶粥來了啊。哦,煮得挺好的。”孫篤接過盛著粥的保溫罐,打開來看了看,準備給孫暢喂。
“哎呀!”郭雲天一把把保溫罐搶了過來,“一個大男人,喂什麼粥啊?多難看?”
“呃?”孫篤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實在弄不清為什麼男人就不能喂粥,待要再說什麼的時候,郭雲天已經舀了一勺粥遞到了孫暢的口邊。
孫暢見到郭雲天給他喂粥著實有些無措,但他現在重病之中,也沒有精力大驚小怪,也隻好張口咽下了這口粥。
“好吃嗎?”郭雲天溫柔地笑問。
不知是不是這粥真的很好吃,還是被郭雲天的笑容感染了,孫暢的臉色愉悅了很多,微微地點了點頭。郭雲天更加高興,又小心翼翼地從保溫罐裏舀了勺粥,款款地送到孫暢嘴邊。孫暢則更加受用地把粥喝了下去。
兩人就這樣一個喂,一個喝,非常默契和融洽。郭雲天的臉上愛憐橫溢,幾乎要發出光來。孫篤發現了,扭過頭去不看,臉色陰沉沮喪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因為理虧,領導特批,在關係戶餐館中毒倒下的員工多休幾天病假。其實情況並不很嚴重,孫暢第二天就可以出院了。郭雲天喜滋滋地和孫篤一起把孫暢接回家,在心裏暗暗盤算:孫暢這一病,肯定要在家裏多休養幾天。等到休養好了之後,說不定就會忘了搬走的想法……哈哈,幸運幸運!
她根本不幸運。可能是因為心理還沒斷奶,孫篤等孫暢在家裏安頓好之後,就打電話跟自己媽通報了孫暢生病的情況。孫篤媽一聽自己寶貝的大兒子生了病,立即坐火車趕了過來,要親自照顧大兒子。一聽到這消息郭雲天差點暈倒在地,回過神後隻想仰麵大喊:“蒼天啊!”
因為孫篤家比較擁擠,郭雲天一開始還擔心孫篤媽住哪裏。原本她和孫篤一間房,孫暢一間房,而孫篤媽來了,肯定要獨住一間房——她是長輩,總不能讓她到客廳搭床……這樣豈不是反得讓生病的孫篤到客廳搭床?那他還怎麼能休息好呢?
然而事實證明她的擔心全無必要。孫篤媽一來,就拎著行李進了孫暢的屋,說要跟孫暢住一個屋。麵對郭雲天驚詫的目光,她狠狠地白了一眼:“我是他媽啊!”接著竟然還說要帶著孫暢睡,說這樣更好照顧孫暢,如果孫暢哪裏不舒服,就能在第一時間作出反應。
一聽這話郭雲天的頭發都要豎起來了,還好孫暢也覺得這樣很丟人,勸服孫篤媽在他的房間搭床。即便如此郭雲天還是覺得渾身不舒服——她還想趁照顧孫暢的時候,再不露痕跡地跟他親近一下呢。這下孫篤媽把她的美差全給奪了……就算她能找到機會服侍他,旁邊要有個龜毛老太婆看著……那還有趣味嗎?
即便如此,郭雲天也沒有多說什麼。她不是傻子,知道對待難搞的人就要避其鋒芒、息事寧人。其主要的方法就是主動下廚做飯——她知道依孫篤媽的性子,一看她天天叫孫篤做飯一定會鬧得神鬼不安。她的廚藝雖不算好,但也不算差,再加上她做飯的誠意,她想孫篤媽應該不會再多說什麼。
事實證明她太天真了。那天她剛開始切菜,孫篤媽就蹭了進來,左看右看,當目光停留在她切菜的刀和手上的時候,忽然大驚小怪地起來:“哎喲,你這是怎麼切的啊?”
郭雲天被嚇了一跳,差點切到手指。
“你看看你,”孫篤媽整張臉都皺了起來,就像發現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樣,“有沒有練過刀工啊?肉片切得這麼厚,等會兒會燒不透的……真是真是,菜燒不透味道就不好,怎麼給病人吃啊!?”說著奪過刀便自己切。
郭雲天氣得熱血上湧,好不容易才克製住,又去淘米。
“唉喲!”孫篤媽又大驚小怪起來,“你這是怎麼洗的啊?你當是淘沙子呢?這樣米裏的營養不都被洗掉了嗎?”
嚇得郭雲天又趕緊把米籮放下。
接著孫篤媽看郭雲天起油鍋、炒菜都覺得不滿意,索性把郭雲天攆出廚房,自己包了所有的活。
郭雲天被氣得站在廚房門口發怔,之後卻發現這樣也不錯:這不就代表她可以不不幹活了嗎?好事啊!她怎麼這麼死心眼啊?
然而事實證明她再度打錯了算盤。孫篤媽雖然不讓她幹活,也沒讓她好過。跟在郭雲天後麵橫挑鼻子豎挑眼,總而言之就是郭雲天身上哪一塊她都看不順眼。對此郭雲天全是聽而不聞,視而不見。她對這種人有經驗,你要跟她認真你就輸了。反正她也隻能說說,你裝聽不見她也就沒轍了,總不能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