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日光開始被閃爍的霓虹燈逼走,城市的夜到來了。白玉突然下決心似的站了起來,下了樓,上了車,把車開出來。在街上兜了幾個圈子,她又一次來到俱樂部,在俱樂部門前停下了。
一個身著紅色製服的門僮走了過來,為她把車門打開。白玉遞給了他一百塊錢小費,對著他說了句什麼,門僮點點頭進去了。不一會兒,白玉看見春生隨著門僮走了出來。春生一臉疑惑的樣子。白玉讓車緩緩地靠了上去,自動車窗慢慢地搖了下來。
“姐,是你?”春生說。
她點了點頭,笑盈盈地看著他,向他點了點頭,示意他上車。春生打開車門,坐進了副駕座。
白玉鬆開刹車,漸漸加大油門,車緩緩地啟動,離開俱樂部大門。春生說:“我還要上班,姐。”
“別說話。”白玉說,車越開越快,很快就上了大道,彙入車流裏去了。她側過頭,春生還在惶惶不安地坐著,不時用試探的目光向她看一眼。她笑了起來,忍不住伸手過去想撫摸一下他的臉,他不易察覺地縮了一下身子,她的手就落在他的左胳膊上,輕輕地摸了一下,收回來了。
半個小時後,他們回到了別墅,她下了車,打開鐵門。走上樓梯的時候,她感覺到自己最後一絲力氣都被抽走了,倚在他的肩頭,身不由己地讓他架著。推開房門,她隨著他一起倒在寬大的水床上。
他掙紮著要起來,想先去洗一個澡。但她的雙臂像藤蔓一樣緊緊地纏著他,不放他走。“我要洗澡,姐。”他說,她把他抱得更緊了,她閉著眼,搖搖頭。
他不再堅持。衣裙如同被風撕開的花瓣,散落在優質木地板上,巨大的水床搖晃著,欲望和喘息鋪天蓋地。這一次,他嫻熟而且老練,激昂然而節製。他沒有洗澡,身體上散發著真真正正的男人的芳香,有一點汗味,一點酸味,還有就是說不出來的雄性的氣體,綜合成一種能刺激情欲的芳香。她用力抬起頭來,在他汗淋淋的肩上咬了一口,從丹田迸發出一聲尖銳的喊聲,然後感覺到生命正在從自己的體內脫殼而去……
終於,她還魂了。他不在床上,在她還處於眩暈的時候就去了衛生間,傾聽著衛生間傳來的水聲,她心裏一片空白。她突然想到白天的事,為什麼一定要弟弟住院?潛意識是多麼的可怕呀,難道,她把春妮和弟弟留在寵物醫院,不正是為了這個晚上,能夠和他在一起嗎?
過了一會兒,他出來了,赤裸著身子隻穿了一條短褲。他在床邊彎下腰來,撿起散落在拚木地上的衣服,穿上。他的神色告訴她,他要走了。這一刻,他回到了他的角色位置,他不過是一個應召男人,一個讓無聊的女人們享用的玩偶,用自己年輕的身體去填滿女人欲望之洞的玩偶,他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應該走了。他剛把一隻腳套進褲子裏去,她跳下床來,劈手奪過他的衣服扔在地上,她想也不想,打開衣櫃取出張勇的睡衣扔給他,用一種妻子對丈夫的口氣不容置疑地說:“穿上!”
他愣了一下,順從地穿上睡衣,在她身邊躺下了。
休息了一會兒,她爬起床,像個小妻子一樣,到廚房裏去做飯。他要幫忙,她不許,她把他按在沙發上,自己樂顛顛地忙碌著。有多少年沒有動手做這些了,她記不起來了。做完這一切,她把菜飯都端上桌,走到客廳裏去叫他吃飯。
客廳裏,他在雙手抱著頭,肩膀在不停地抖動著。她愣了一下,他在哭,哭得很傷心。她怔住了,走了過去,帶著歉疚,溫柔地抱住他:“怎麼了?”
他搖了搖頭,哭得更傷心了。
“是姐不好……”她說。
他還是搖頭,用手指了指對麵的牆上。牆上,那麵巨大的背投電視裏,一個漂亮的女主持人正在煽情地,用悲天憫人的口氣說:“這個女孩,這個出生在農村,苦苦地反抗著自己的命運的女孩,終於考上了她喜歡的大學。可是,她卻沒有一件可以穿著出去的衣服。一件衣服,在我們看來那麼微不足道,可是,在這個簡單的需求麵前,她是那麼無奈……”畫麵上,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渾身不自在地擺弄著自己的衣角。特寫,女孩肩上、手肘上的補丁,女孩眼裏閃爍著的卑怯的淚光……
白玉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笑了起來。
“你的妹妹?”她問。
他搖了搖頭。因為自己的流淚,他顯得有一些羞怯,於是不好意思地擦幹了眼淚。
“我一看見這些貧窮的鄉下人就想哭。”他坦誠地說,“我也是農村來的,要不是窮,我不會……”
她聽得出他省略下來的話裏的意思,懷著一種無與倫比的愛憐,她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仿佛一位母親正在安慰自己的孩子:“別哭了,小傻瓜,你是一個有愛心的人,一個善良的男人。你放心,我們會幫助她。”說到這裏,她被自己感動了,她聲音哽咽,下保證似地說,“我們一定會幫助她,一定。”
他抬起頭來,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她對他點了點頭,然後,他們站起身來,走向餐廳。
吃飽飯後,他們躺在水床上,輕輕地擁抱著。不知是誰先開的頭,他們開始談起自己來,主要是他談,她聽。他把臉側著放在她的胸上,開始了娓娓的敘述。於是,她知道了他的那個小小的貧困的山村,夾在重重疊疊的山裏,像一隻藏在牛皮皺褶裏的牛虱;她知道他在高中即將畢業的時候,哭著離開了學校,因為他的父親病死了。她更加確切地知道,她是他的第一個,說到這裏,他又流了淚。懷著一種既欣喜又內愧,既同情又鄙夷的複雜心情,她滿懷柔情地把他摟在懷裏,為他拭淚,用竊竊的私語去安慰他。他安靜下來,終於睡著了。
她從他的頸下輕輕地抽出手來,起床打開了電腦,給張勇發了一封電子郵件,告訴他,她看到了一則關於農村女孩上大學沒有衣服穿的新聞,她決定去幫助那個女孩。她寫道:“我決定去做一件真正有意義的事,我知道你會支持我。”
7
轉眼又到了周五,這次是輪到白玉埋單。白玉拿出手機,剛按下鍵就取消了。白玉決定直接到勞娜家裏去,給她個驚喜。勞娜家住在城南的一個高級別墅區,如果不堵車,開車四十分鍾也就到了。
白玉直接把車開到了勞娜家的樓下,才坐在車上給勞娜打電話,好久勞娜才接了。勞娜問她在哪裏,白玉說:“在你樓下。”勞娜笑了起來,說:“玉,你什麼時候學得幽默起來了?”白玉說:“真的在你樓下,不信你看一看。”接著,就看見勞娜披散著頭發手機還貼在耳朵邊,從陽台上往下看。勞娜說:“上來吧。”不一會兒,就有一個小保姆走出來給白玉開了院門。白玉進了院子,直接就上了二樓。勞娜迎了出來,說:“瘋妹子,還真跑過來了。”勞娜還穿著睡衣,保養很好的身子在透明的睡衣裏透出一股暖洋洋的慵懶來。白玉說:“大白天睡白日覺呀,你還真會享福。”
“午醉醒來愁未醒。”勞娜笑,用一句古詞回答。勞娜大學時學的中文,時不時來兩句之乎者也,讓那些圍著她轉的男人們暈頭轉向。白玉說:“你有什麼愁,我看你是為賦新詩強說愁吧。”勞娜笑說“哪如你呀,年輕漂亮,少年不知愁滋味,不和你打嘴仗了,你等一下,我換件衣服來。”
白玉說:“等一下,勞娜姐,我來是有事的。”勞娜認真看了她一眼,說:“我們白小姐還真有事呀。”
白玉問勞娜家裏有沒有不穿的舊衣服。勞娜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問她要舊衣服做什麼。白玉就把那天晚上看和春生一起看電視的事說了,說自己想去幫一幫那個農村女孩。勞娜一聽,也來了興趣,說:“去鄉下?好極了,又做好事又能享受一下山鄉風光,成天住在城裏,把我都快憋死了。”
接下來兩個人開著車去了異次元氧吧,剛坐下來,勞娜就打肖坤的電話,叫他也過來。白玉趴過去悄悄說:“娜姐,你們千萬莫當真啦。”勞娜笑著說:“姐是千錘百煉的金剛不壞之身,倒是你要小心,別以為我不知道。”白玉說:“你知道什麼?”勞娜刮著自己的臉,笑得詭詭譎譎的,白玉臉紅起來,倒在勞娜身上,像個小姑娘似的對著她的耳朵吹著氣:“娜姐,我是他的……第一個……我還真有點兒……動真情了……”勞娜刮著她的臉,說:“死妮子,我就知道,要不然也不會想起來做什麼扶貧助學。你的真情,其實不過是騙一騙自己,你動情的隻不過是處男兩個字。其實女人和男人一樣,隻不過女人有一層處女膜讓男人去驗明正身,而男人沒有。”
肖坤很快就開著車來了,白玉有意坐到勞娜的對麵,讓肖坤坐在勞娜的旁邊,大家邊吸氧邊聊。勞娜把白玉要到鄉下扶貧助學的事說了,肖坤說:“想不到白小姐不但人長得天姿國色,還有一副菩薩心腸。”白玉有意要把事情說破,就打趣說:“肖總,你真會奉承人,難怪得把勞娜姐給迷住了。”勞娜俯過身來,向著白玉打了一下,說:“死丫頭,胡說什麼?”肖坤也不尷尬,就勢摟了勞娜的腰,說:“你說錯了,是她把我迷住了。”
大家笑了一陣,就開始商量正事,肖坤畢竟是在商海裏滾的人,說,要做就往大裏做,每個人都把自己的朋友拉來,集中一些舊衣物,買一點學習用品,再湊些錢,來一次鄉村自駕遊,既轟轟烈烈,又過足了農家遊的癮。大家一致說是個好主意,在時間安排上,勞娜提議說十一長假去,白玉笑她說:“又不是上班族,要爭著十一黃金周這幾天。你還會沒有時間?你的時間都剩得發黴了,再說,人家都在九月初開學,十月份去把東西送給誰?”肖坤也笑,提議說那就八月底去吧。大家說說笑笑地就把事兒定下來了。
聊到十點多鍾,勞娜和肖坤走了。白玉撥打春生的手機,上次纏綿過後,她把張勇不用的舊手機送給了他。白玉說:“春生,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春生問是什麼好消息,白玉說:“你記得我說要幫助那個考上大學卻沒有衣服穿去讀書的女孩嗎?我和幾個朋友說了,大家都願意去那個村子裏幫她一把,時間初步定在八月底。到時候你也一起去吧。”
春生那頭好一會沒有聲音,白玉問:“怎麼了春生?”好一會,春生才幽幽地說:“姐,其實你不用那麼上心,鄉裏窮人多得很,你心疼得過來?”白玉說:“幫得起一個幫一個吧,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你一起去。”春生回答說:“到時候我怕沒有空。”白玉說:“放心吧,姐不會讓你吃虧,你那幾百塊錢的工作,幹脆把它給辭了,姐單另給你安排一個。”自從她和春生有了那事後,她就不許春生再接客了,隻許老老實實做保安。她對他說,他是她的,隻能是她的,不許和第二個女人有來往。春生也同意了。
白玉回到家裏,春妮一打開鐵門,弟弟就搖著尾巴迎了上來,在她腳下狺狺地哼哼。春妮說:“阿姨,弟弟好了。”白玉才注意到春妮,春妮臉上有些憔悴,白玉問:“春妮,你怎麼了?”問得春妮愣了好一會,說:“我怎麼了?”白玉說:“你的臉寡白寡白,是不是生病了?”春妮回答說:“我才沒有病呢,我從小都沒有什麼病,著涼都很少。”白玉說:“不是生病是什麼的?”春妮想了一想,說:“可能是晚上沒有睡好。”
白玉奇怪地看了春妮一眼,心想小姑娘家,心裏能有什麼事,晚上還失眠。春妮讓她看得紅了臉,白玉就好像有一些明白了,春妮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了,十八九歲的姑娘,正是懷春的時候。白玉善解人意地停止了追問,自己上樓去了。
白玉剛回到到臥室,電話就響了,是張勇打的國際長途。張勇告訴她,原定去韓國的事有了變化,最近不去了,因此也就沒有時間回家來和她團聚。要是在以前,白玉是要撒嬌地埋怨幾句的,可這一次白玉卻沒有。聊了一會兒,張勇問她,最近做些什麼。白玉就把和勞娜一起去扶貧助學的事兒說了。張勇說:“好呀,老婆,應該要做一些好事的,在國外,有錢人都願意去做一些善事。扶貧助學的事,既幫助了別人,又可讓自己生活得充實一點,免得你一天到晚無所事事。”白玉抱怨說:“無所事事還不是因為你,我以前也是有工作的。”張勇連忙道歉,又說:“我拿出一個月薪水,支持你們的助學活動。”白玉愣了一下,一個月薪水,幾萬美金啦,張勇是不是瘋了?白玉說:“你還真當一回事啦,我們不過是玩玩,送幾套舊衣服,買幾個書包就行了,哪要花那麼多錢。”
放下電話,白玉看見春妮站在門口。白玉問:“有事嗎?”春妮忸怩了一會兒,說:“阿姨,我想和你借點錢。”白玉說:“不是才給你發的工資嗎?”春妮說:“都寄家裏了。”停了一下,春妮說:“要不然,就從我以後的工資裏扣?”白玉問:“要多少?”春妮說:“三千,要不,兩千也行。”白玉想了想,從小坤包裏數了兩千塊錢,說:“省著用。”春妮抖索著手接過錢,說:“阿姨,你真好。”
春妮下了樓,白玉打開衣櫥,把不穿的衣服一件件拿出來,這些衣服都很名貴,有的還沒有穿幾次。白玉把衣服拿出來時,心裏還有一些舍不得。
8
第二天早上,白玉還在整理她的那些準備捐贈出去的衣物時,春妮說:“阿姨,我要請幾天假。”白玉奇怪地看了春妮一眼,覺得這丫頭這幾天行為有些詭異,昨晚上借錢,今天又要請假。春妮被這一眼看得臉紅起來,說:“我把弟弟帶上,不會耽誤事的”。白玉想了想,同意了。
春妮去了醫院。
麻嬸被人打了,前天春妮帶著弟弟去立交橋下玩,沒有碰上麻嬸,問那些等在橋下打工的人,才知道麻嬸被人打了,已經住進醫院。春妮趕到醫院時,麻嬸正躺在病床上掉眼淚。麻嬸告訴春妮,那天她正在撿垃圾時,有兩個年輕人過來了,說這地盤是他們的,不許她撿。她隻說了一句,垃圾又不是誰家的,哪個快哪個撿,那兩人就動了手。挨了打後,別人才告訴她,城裏撿垃圾也是有組織的,一個城市有一個破爛王,下麵分好多個片,有好多個小破爛王,不給這些破爛王交錢,就不能撿垃圾。
麻嬸傷得不輕,要交五千塊錢住院費。麻嬸把幾個月撿垃圾攢下來的兩千塊錢全交了還不夠,春妮去看她時,醫院已經停藥了,春妮因此想到了向白玉借錢。
春妮在醫院門外的快餐店裏買了一份盒飯,提著進了醫院。麻嬸果然還沒有吃飯,見春妮來了,抱著她哭了起來。春妮說:“嬸,快吃飯吧,別哭了。”麻嬸哭著說:“春妮,我是造了什麼孽呀,平白無故挨了這餐打。”
春妮隻得讓麻嬸抱著,不去安慰她。春妮想要是再安慰一下,麻嬸就會哭得更厲害了。哭了一會,麻嬸開始吃飯,邊往嘴裏扒拉飯邊流淚。春妮不忍心看她哭,把兩千塊錢都給了她,說:“嬸,我走了,差一千塊錢,我去找昌海他們湊,隻要他們在這城裏,總歸能夠找到。找到他們後,我就請假來陪你。”麻嬸又哭起來了,說:“妮,你不說嬸子我也不好說,你說我一個人在醫院裏怎麼成,解個溲都不方便,你要是能夠請假就請幾天假來陪我吧。”接著,麻嬸告訴春妮說:“要找昌海,你還去立交橋那兒找吧,我們寨子國榮他們在那邊的建築工地幫人挑人和水泥漿,他們可能曉得昌海打工的賓館。”
果然,當天下午春妮就找到了昌海打工的賓館。昌海正在門口的哨位站崗,身板挺直,樣子像一個大兵。看見春妮,昌海高興地叫了起來:“春妮,你怎麼找到這兒來啦。”春妮也很高興,春妮說:“我找到國榮他們,知道你在這兒上班。”
昌海拿出對講機,叫一個同事來頂班,自己帶著春妮進了宿舍。昌海他們的宿舍裏有七八個人住著,像學校裏的學生宿舍。有人說:“昌海,女朋友來啦?”昌海說:“是呀。”春妮就偷偷地捅了他一下,低聲說:“誰是你女朋友!”昌海笑笑,把她的手抓住了,春妮怎麼也甩不開。昌海進了城,膽子也變大了。
昌海的同事都知趣地出去了,昌海膽子大了起來,抱著春妮親了一口。春妮掙紮起來,說:“要死啦,昌海,你怎麼這麼流氓。”春妮有點動怒的樣子,昌海才正經起來,問春妮:“妮,你不是當保姆嗎?怎麼不在家裏帶孩子,有空到這兒來?”春妮一聽,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笑得昌海莫名其妙。笑夠了,春妮指了指弟弟,說:“這不是?”昌海更加驚奇起來,說:“請保姆就是為了一隻狗呀,城裏人真怪。”春妮說:“有錢唄,有錢人就會變得怪怪的。”
接下來春妮把麻嬸挨打住院的事兒告訴了昌海,說住院費少了一千塊錢。昌海掏出了錢,遞給春妮。春妮不接,說:“你不會自己給她呀,你也該去看看麻嬸的,在城裏,她隻有靠我們這些老鄉。”
坐了一小會,昌海說出去請個假,春妮一個人在宿舍裏,坐在昌海床上。春妮坐了好一會,昌海還沒有回來,春妮就在床上翻了起來,一翻,從枕頭下翻出一個膠皮玩意兒,像一圈皮筋。春妮沒見過這東西,就拿在手上玩,昌海回來,春妮問:“昌海哥,這個是什麼東西。”昌海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從她手上一下子把東西搶走了。“男人的東西,你怎麼隨便翻!”春妮看著昌海那個樣子,心裏有點兒明白了,也臉紅起來,心裏卻想,莫非男人也像女人一樣,一個月有那麼幾天不舒服的事兒?
昌海說假請好了,兩個人就一起出去,昌海換了衣服,西裝革履,顯得很帥氣。兩個人一起走的時候,春妮土裏土氣的樣子顯得有點不協調。昌海說:“春妮,我給你買件衣服吧,看你還穿著鄉下帶來的衣服。”春妮說:“不要。”其實春妮心裏很溫暖,由著昌海帶著逛了幾家服裝店,最後,在一個店子裏,春妮在一件素白的長裙麵前站了很久,賣衣服的女孩屁股都不抬一下,翻著白眼看她。昌海說:“小姐,把那件裙子拿來看一下。”女孩不得已站了起來,嘟著嘴巴把裙子拿了下來。昌海說:“妮,你試一下看。”春妮忸忸怩怩地拿了裙子,到試衣間一穿,立即被鏡子裏的那個人驚住了。鏡子裏的那個女孩高挑苗條,白色的裙子襯得健康的臉蛋兒愈加紅潤。春妮經常聽別人說她長得漂亮,雖然心裏美氣,自己卻不敢太相信。春妮穿著裙子紅著臉走出試衣間時,昌海和那個賣衣服的女孩都一齊張開了嘴巴。昌海說:“妮,這裙子太適合你了。”一問價格,卻要一千多塊。昌海說:“買吧。”春妮不同意,說:“你錢多了沒用處?”春妮不知不覺用了最親熱的口氣,昌海笑笑,不堅持了。
退了裙子,春妮就再也不肯逛服裝店了,心想就是逛了也買不起,還把心弄得慌慌的,何必呢。兩個人到了醫院,把一千塊錢和昨天給麻嬸的錢一起,到交費處繳了費。麻嬸說:“虧了你們,妮,這錢我不知道哪年哪月才還得起。”春妮說:“講這些幹什麼,嬸,你先安心養傷,錢的事以後再說。”
大家說著話,昌海的手機叫了。昌海掏出手機,一看,臉有些紅。春妮說:“昌海哥,你買手機了?”昌海說:“二手貨。”說著他用手捂著手機,到門外去接電話了,好一會兒才回來。春妮說:“誰的電話呀,看你神神秘秘的,像個特務。”昌海紅著臉說:“一個朋友,一起上班的。”
從醫院出來,昌海的手不知不覺地攬上了春妮的腰,春妮甩了幾下,沒有甩開,也就不甩了。春妮感覺到昌海的手不太老實,手繞過來太遠,手指有意無意地摸到了自己的乳房,春妮隻得提防著,昌海的手一伸過來,她就把胳膊夾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