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曾有過這樣一個女孩出現在我的生命中,就是會有這樣一個女孩總是會讓我莫名其妙的想起,所以我會疼痛,會難過,卻沒有掙紮,亦沒有解釋。
因為真實,所以相信。因為相信,所以疼痛。因為疼痛,所以真實。
這篇為自己小說寫的序言,幾乎是一氣嗬成。允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髒跳動的節奏,少了一拍……
陸
允諾變成了一個在夜晚習慣坐公交車的男孩。他每天夜裏都會隨便地搭上一輛公交車然後坐在最後一排長長的椅子上,將頭靠在玻璃窗上,專注地看窗外流逝的一切。
曖昧的燈光使夜晚看起來顯得溫情,高樓大廈在斑斕夜色的籠罩中也變得不再冰冷,就連街道上奔馳的車輛也似乎顯得脈脈含情,用一片暖色的燈光照亮著城市與大地。允諾迷戀這種以流動的方式欣賞夜景或是說感受生活,他覺得這樣會給他帶來一種舒服的感覺。其實他懂他隻是在尋找一個讓他遺忘的女孩,以一種自欺欺人的方式罷了。他會專注地去看車窗外一個又一個匆匆而過的身影,用心的觀察,他總是會想在下一個路口就會看到她的,每一次卻都會懷著深深的失望下車回家。那一刻他身後的夜色像極了一個被無限拉長的畫麵,他則是一縷定格在其中的惆悵,不訴離傷。
允諾走下公交車,向自己租的那個小區走去。他拿出手機,給深遠發了一條短信:我租的那個房子快到期了,我今晚回去簡單收拾一下,就不去你那裏住了。
“嗯,用我幫你收拾嗎?我明天白天有時間。”深遠回複短信。
“不用了,我都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你明天還得幫凱桐個哥打理酒吧,晚上要好好休息,聽話。”允諾把手機放進口袋裏,掏出鑰匙打開門,客廳裏漆黑一片。他不知為何,鼻子感覺有些酸。他沒有立即開燈,輕輕地問了句:“季磊,你在嗎?”空蕩蕩的客廳沒有回音,手機響了,是深遠的短信,“哦!你也不要太累,早點休息。”他合上手機,打開燈,然後走向臥室。
其實東西已經收拾好了,允諾隻是想回這裏看一看。他來到季磊的房間,輕輕地撫摸著臥室的一切,課桌,窗台,牆壁,床鋪……柔情的像是撫摸自己的情人一般。他在搜尋著她留在這間屋子的點滴氣息和殘留的溫度,他在懷念。他從未料想過,這半年與她在一起的回憶在此刻竟會來的如此凶猛,濕淋淋的像是潮水。
想念一個人的時候你的心裏是空的,因為你想要將她放進心裏。
過了好久,允諾回到了自己的臥室,他坐在課桌前,從背包裏拿出了一個厚厚的本子,那是他的小說。他開始寫了起來,可是久久地,卻不知如何下筆。他看著眼前這一篇篇被自己寫滿了字的白紙,不禁陷入了沉思。
最近的允諾過的一點也不好,他總是會莫名其妙地想起季磊,尤其在那天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後。他感覺那張寫滿了自己名字的白紙像是一個古老而又無比靈驗的詛咒,詛咒他的心不得安寧。他好多時候心裏都會好煩,莫名的躁狂感。他常常會問自己到底對季磊是愧疚多一點還是懷念多一點,他隻是知道自己無法忘記她,而且越是想忘記越是記得越深。他希望將自己忙起來,最好忙的丟掉靈魂,他每天都沒日沒夜地看小說寫小說,可是到頭來卻發現一切都是徒勞的,小說中的女孩永遠都是現實記憶中她的一個縮影。後來允諾想或許徹徹底底的痛過後就再也不會難過了於是他開始認真地杜撰他對她的全部回憶,他總是會試圖想起那些消失了的記憶,通過對她真實的回憶去猜去揣測。漸漸地他發現自己深深地陷入了這種自己虛構的故事情節中。故事似乎突然間變成了一種牽絆,牽絆現實中人們的情感,可是他愛這種感覺,他並不覺得這一切虛幻,反而覺得真實無比。他不停地寫,似乎這樣真的會感覺到她一樣,他真的覺得所有的一切都真實地發生在他與她之間,美好如斯。
他在現實生活中喜歡的是深遠,在故事中喜歡的是另一個女孩。自己到底喜歡的是哪一個呢?還是自己喜歡的是介於故事與現實生活中的季磊?允諾覺得終於可以在今晚稍稍清醒地反省一下自己,他真的希望可以清晰地剖析一下自己的情感。自己為什麼非要刻意地選擇遺忘她呢?自己到底愛她還是深遠?自己現在究竟該怎麼辦呢?為什麼每當想起她時自己的心都會疼的少了一拍?難道她過得不好嗎?自己為什麼始終想不起有關她的那段記憶呢?難道那段記憶對自己來說很痛苦嗎?如果可以重新選擇,自己會讓她離開自己嗎?為什麼和深遠在一起,卻又總是滿腦子都是她的身影呢?因為自己真正愛的是她?如果真的有一天自己會在這座城市遇見她,自己會有勇氣上前和她打招呼嗎?還是像上次一樣眼睜睜地看著她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中?就算是打招呼自己又該對她說些什麼?自己又能為她做些什麼呢?她還需要嗎?自己難道永遠都要活在這種問題中嗎?
允諾覺得腦袋有些脹,便不再去想。他關掉燈,鑽進了被窩。那天夜裏允諾做了好多奇怪的夢,他夢見自己小說中的情節都真的發生在自己的眼前,他看著自己和季磊演繹著自己編造的故事,自己似乎卻在另一個被隔絕的世界中看著自己演戲,任憑自己怎樣去喊叫他們都不理會他。然後他又夢見季磊獨自一個人在深夜的暴雨中打著一個小燈籠,嘴裏不停地喃喃道,“我好冷,我好疼。”最後一個夢境他印象最深刻,他夢見自己原本抱著的是深遠,可是當彼此分開時,卻發現自己抱的竟然是季磊,她問他,“允諾哥,你想我了嗎?”他不知道該怎樣回答隻是木然地望著她,她絕望地跑開,然後被一輛疾行而來的出租車撞飛,漫天飛舞的都是一張張寫滿了他名字的白紙……
允諾被自己的夢驚醒,渾身都是冷汗。清晨5點鍾,窗外的天空已經微微泛白,天邊的最後一顆星星似乎也漸漸地隱去了它的光芒,路燈還亮著,隻是有些商店或是樓房的燈都關掉了。窗外的城市灰突突的像是一個巨大淒涼的墳場,埋葬的不是死人,而是死去的情感或是擁有死去情感的人。太陽終於跳出了地平線,耀眼明亮,覆蓋一切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