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五年裝卸煉成鋼(2 / 3)

“我可真是受不了啦——咱不掙這份錢,也不受這個罪!”

於是,他們紛紛打了退堂鼓。到最後,雙街鎮由初來的30多人,隻剩下了十來人,那時身單力薄的春海,就是毅然留下的一位。

當時春海是這麼考慮的:

“既然來了,我就要堅定不移地幹下去,而幹,就要幹得最好!至於困苦麼,不但不可怕,而且是大好事,這正如近代著名改良主義者兼學者梁啟超所說,‘患難困苦,最磨練人格之最高學校。’困難和挫折,對我來說,不可避免,也不可缺少,它是礪石,能磨練我的意誌;它是鐵砧,可鍛打我的毅力;它還是一把打向坯料的重錘,打掉的是脆弱的鐵屑,鍛成的是鋒利的鋼刀!”

春海進而又想:

“社會生活既普遍存在著困難,又是絢麗多姿的,它就像波濤洶湧、浪花飛濺的大海,每個人都在這海麵上駕駛著自己的人生之船劃行,誰若在這驚濤駭浪中拋卻雙槳,誰就可能在中途沉淪。隻有乘風破浪、呼嘯疾進,才能到達勝利的彼岸;也隻有逆流而上、一往無前,方可找到水的源頭:上遊,是勇士劈波斬浪的目標;下遊,則是懦夫一帆風順的終點。人生就是應該奮力搏擊、迎難拚進——所以我一定要繼續幹下去,在幹中認真學習,得到鍛煉:煉成康壯的身體,煉就剛強的鬥誌,煉出有益的經驗!”

劉春海經過深思熟慮後,就繼續在這裏孜孜矻矻地幹下去,一幹就是五年。

這正如漢朝劉向在《說苑》中所言:

“天將與之,必先苦之。”

他上班嚴守時間,幹活認真賣力,從未誤過鍾點兒,出過差錯。每次上班時,他仍是騎著那輛用自來水管焊製的笨重大“鐵驢”,順著車大梁綁著把大簸箕鐵鍁,車把上挎著個編製袋籃子,籃子裏裝著個盛5斤水的塑料罐子、幹糧、鹹菜和替換的衣服。這排行老三的春海一幹起活來,就是個真正的“拚命三郎”:無論跟誰搭夥同卸一個車皮,他都會爭先恐後地鉚勁兒快幹,他揮動大鍁,唰、唰、唰地迅捷卸貨,汗水涔涔,他顧不得擦,手起血皰,他忘記了疼——車廂中升騰、彌漫的粉塵,形成一團渾濁、湧動的霧,劉春海那忙碌、晃動的身影,就被籠罩在這蒙蒙濁霧之中……在冬天幹活時,往往是渴了要喝水,罐裏的水凍上了;餓了要吃飯,幹糧也凍得掰不開、咬不動了……

劉春海在裝卸隊勞動的這漫漫一千多個日日夜夜裏,他所經受的一次次、一樁樁的苦難,簡直是不勝枚舉。有一天夜裏刮大風、下暴雪、天奇冷,氣溫降到攝氏零下13度。當夜11時,春海頂風冒雪,準時來到7裏外的汗溝火車站的卸貨處。當他們用力地打開火車皮的鐵門一看,都傻眼了:滿滿的一車沙子,都和冰雪凍成了一體!大鐵鍁根本鏟不動,他們隻得借來洋鎬,兩臂掄圓了狠狠地刨,一鎬下去隻有蠶豆大的一個白印兒。因為運輸路途遠、時間長、又潮濕,所以整車沙子,從外到裏,都凍成了一個實實著著的大冰坨子,加之周圍的車幫又箍得很緊,所以,盡管春海他們倆人拚盡全力地卸車,還是事倍功半,進度太慢——結果,平時隻需兩個多小時即可幹完的活兒,這次卻在冰天雪地裏,受凍挨餓地連續幹到次日下午2時,整整用了15個小時才幹完,他們口中渴,肚裏餓,身上冷,全身的衣服,都和汗水凍成硬邦邦的冰淩衣了——這極其艱難困苦的情景,讀者諸君,自會可想而知!直到現在,每當劉春海談及此事,還總是心潮激蕩、感慨萬千地說:

“我仍然記憶猶新、曆曆在目,終生也不會忘卻!對我的人生來說,那可真是一次非凡的戰鬥洗禮!我時常在想:經受了那次長時間的冰雪錘煉,完成了那緊急而繁重的任務,那麼今後,再有多大的困難,也不在話下;多重的任務,也能去完成——這已經成了我攻堅克難、昂首勇進的一筆巨大精神財富!”

在這異常艱苦的五年中,劉春海真正是百煉成鋼,他的體質更強壯、鬥誌更堅韌、經驗也增多了!單說他的身體吧,五年後,在整個裝卸隊中,他已成為大家都心折首肯的,手腳極為靈巧、行動尤其快捷、胳膊腿胸脯肌肉特別發達的一員鐵錚錚、響當當的驍將——這就為他日後的擔當重任、勇創大業,打下了堅實基礎,做好了重要準備,恰如他現在這樣:煉成了他鋼筋鐵骨般的健壯體質;鑄就了他攻堅可難的剛強意誌!

元代文人有句傳世之語: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這是我們先哲的一個合乎辯證法的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