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誌存高遠小春海(3 / 3)

“每斤2塊錢;10糧票也可換1斤,少點也行。”

人家一看這個孩子靦腆、實在,反而都願意買他這白花花的大雞蛋。當地工商所,每次要收兩毛錢的攤位費,春海總是主動繳納。有時,這裏的小地痞,看他人小力單,硬要拿幾個雞蛋,春海為避免出門惹事,也隻得委屈由他。如果帶來的雞蛋在集市上賣不完,他就馱著到附近的居民區裏,高聲吆喝著去賣,直到賣完才回家。

當年春節前下了場大雪,家裏積蛋挺多。為盡快賣出去,小春海馱著滿滿的兩大筐雞蛋去趕集。盡管他聚精會神地攥緊車把,小心翼翼地慢慢騎行,但還是因為雪厚路滑而摔倒:兩大筐雞蛋摔碎了將近一半!此時,他哪顧得自身的疼痛,隻是心疼媽媽那辛苦養雞的成果付之流水……

春秋時期的典籍《老子》中有言:

“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意思是:幸福潛伏著不幸,不幸依傍著幸福——這是對事物的一種辯證的觀點。

當小春海馱著剩下的雞蛋來到北倉時,在這雪後路滑天又冷的整個集市上,竟然沒有一個賣雞蛋的,而節前買雞蛋的人還很多,所以,他剛剛鋪上麻袋片,雞蛋還沒往外擺,顧客就蜂擁而上,以4元一斤的高價,爭先搶購。結果,不到半小時即售罄,比帶出來的所有雞蛋都賣2元一斤的總收入還多!他興致盎然地一進家門,母親就問:

“怎麼今天回來的這麼早呀?”

當他把事情的原委對媽媽一講,媽媽趕緊撫摸他的全身,問他摔傷沒有,身上疼不疼,在確認兒子根本沒事後,她才笑得合不攏嘴一迭聲地說:

“兒啊,隻要你平安回家,媽就放心了!你在這雪地冷天去趕集,我說這就叫呀,蒼天不負苦心人!通過今天這事兒說明:我兒也能隨機應變,學會做買賣啦!”

這頭年成批養雞,初戰告捷後,在1978和79年,又在全村獨家連養了各200隻蛋雞,也都收到了較好的經濟效益;同時,也使春海增加了社會閱曆,摸索和積累了養雞經驗,從而為他日後大辦集體雞場,做了必要的專業知識準備。連養3年後,因母親的哮喘病較重,故他家就未再養雞。

一心想掙錢養家、孝敬父母和進而造福鄉親的劉春海,在1979年暑期他15歲時,初中畢業回村。當時在村界內有一個鄉辦企業鋼管集團公司。春海夢想著去當一名有固定收入的工人。他向擔任大隊長的父親提出要求後,父親也對當時的村黨支書鮑廣順說了,春海就在家等著聽信兒,可一直等到中秋節,仍未得到通知,當他催問父親時,父親說:

“想去的人多,你等著吧!”

作為黨員村官兒的父親,一貫先人後己,決不會在占地招工上,同村民們爭指標,所以,後來父親告訴春海:

“你別去廠子啦,就在村裏幹活吧!”

當時正值秋收大忙季節,春海同第四生產小隊的社員們一起,每天早出晚歸地到地裏擗棒子、砍高粱等旱田裏的農活;隊裏還派他和幾個應屆畢業生跟車,主要是幹一些為農業生產服務的搬搬扛扛、裝裝卸卸的雜活。他天天忙忙碌碌、累累巴巴,可每天隻掙7分工,跟婦女們掙的工分差不多。他心裏想:

“還是努力幹吧,以後爭取跟壯勞力一樣:每天掙10分!”

一到冬三月,尚未成年的春海和社員們幹的完全是一樣的活。他一大早起來,帶著媽媽提前給他貼好的鞋底子形狀的幾個玉米麵大餅子、幾塊疙瘩頭鹹菜、一塑料瓶子水,然後扛上鐵鍁、洋鎬,就披掛上陣了。他們在朔風呼嘯、天寒地凍的曠野裏,掄鎬揮鍁地向大地宣戰:改土治堿,修渠挖溝,起高墊窪,平整土地……春海天天準時出勤、自覺苦幹。媽做的布鞋磨破了底子;他的雙手,卻磨出了血皰——這日複一日、簡單雷同,可又總也幹不完的重體力勞動,換來的是什麼呢?是社員的身體疲憊和極低的經濟效益。大多數人,仍然是住著簡陋土房,一家三輩擠住在一起,日子過得很緊巴,有的甚至難得溫飽。人口多、收入少的春海家呢,全家所有能幹活的人,都勤勤懇懇、辛辛苦苦地勞作一年,不但分不到任何錢、物,而且還總是“紅碼”即赤字——當年欠下隊裏的這些錢,還得用下年的勞動工分去補還。麵對這身臨其境的嚴峻現實,不甘如此、好強求進、誌存高遠的劉春海尋思:

“這年複一年的巨大付出和微薄收入的反差,是父老鄉親們受累、受窮的原因和關鍵,理應盡快改變!倘若我就這樣隨波逐流地長期幹下去,那麼,這幹著還有什麼目標、動力和意義?要想改變當前處境,發揮個人才能,那就必須尋找時機,獨辟蹊徑,甩開膀子,幹一番事業,以實現我早已立下的‘孝敬父母、造福鄉親’的高遠之誌!”

雄心和自信是成功的前提和基礎。世事隨時都有變化,那一個個機遇,就蘊含在不斷變化的世事之中,重要的是怎樣及時地緊緊抓住和充分利用機遇去發展自己;而機遇呢,她隻青睞有雄心、有自信和有著充分思想準備的人。被父老鄉親們譽為“心比人大,誌比天高”的劉春海,就正是這樣“隨時準備著”的有為青年。在劉春海回村參加農業生產勞動近兩年後的1981年6月,雙街鎮黨委和政府,為發展工副業和解決農村剩餘勞力就業問題,成立了一個由近200名農村青年組成的鎮辦裝卸隊。壯誌未酬的劉春海,生龍活虎般地積極報名參加。他到那裏究竟幹些什麼、怎麼幹、又幹得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