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成對於自己弟弟的回答很滿意,臉上雖然仍是麵無表情,卻邁開大步走了過去,在李侍賢的肩膀上輕輕的拍了拍,以示鼓勁。望著弟弟年輕的臉膀,李秀成心裏一陣輕輕的歎息。
自李秀成自己參加太平軍之後,時年僅十六歲的弟弟李侍賢便開始追隨在李秀成的身邊浴血拚殺在了沙場之上。時至今日弟弟已經長大成人了,卻仍是像自己一樣孤寡老人一個卻仍是一句怨言也沒有對自己說過,總是以他這個兄長的話唯最高的新準則,一步也不敢行差踏錯。
站外炮火炸起的火苗還沒有熄滅,吡啵著輕響著,看著弟弟身高與自己毫不並異的樣子,李秀成的眼神漸漸變得溫和起來地道:“好小子,不知不覺便長這麼高了,該找個媳婦兒了,嗬嗬.”
李侍賢被大哥一會一樣的表情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隻得傻傻地摸了一下後腦嘿嘿地笑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李秀成摸了摸弟弟的頭,和顏悅色地道:“總指揮令我們三師在第一道防線之上堅守三天,你們是三師最精銳的部隊,一定要像釘子一樣的釘在洋人前進的道路之上,一步也不能動搖。哪怕全旅戰到隻餘下了你一個人,”說到這,李秀成重重地看一眼李侍賢才道,“也要死死釘在前沿陣地。”
“大.師長放心,第五旅的弟兄們決不會給您丟臉的。”李侍賢一把抓住大哥的手,有些激動又有些哀傷。血肉的親情也要被那無情的戰火所淹沒,他不怕死,卻害怕大哥因自己的無能而皺雙眉。自小無父無母,兄弟倆相依為命的長大,李侍賢內心裏深深地明白他的大哥是一個多麼心誌高遠的人。
他隻恨自己太沒有用,不能幫到大哥一點點,現在大哥在向自己告別吧,自己用要血肉之軀為大哥墊大哥那通向理想之峰的一塊磚石,那也沒什麼好怕的。李侍賢在內心悄悄地發誓著。絲毫也沒有理會大哥心中真正的想法。
怎麼會知道李秀成心中其實更不希望自己的這個弟弟去戰死沙場。雖然他心中功名之心很高,但是在講武堂裏,那激揚的軍校生活已讓他的熱血沸騰了很久了。既然石達的計劃很凶險,清軍的傷亡不可避免,他早已打定了連自己也一塊陣亡在這場抗擊外辱的戰爭之中的決心。弟弟是軍人,自應該像個軍一樣的轟轟烈烈地戰死,而並不是僅為了他那微弱的功名之心。
兩兄弟各自想著心思,沉默了一會,李秀成突然轉過身去,不忍再看弟弟那略帶哀傷的表情,深吸了口氣道:“去吧,洋人快上來了。”說得很淡然,更有些決絕。李侍賢沉沒地敬了個禮轉身便欲出門而去。
走得太急,不意支撞上了迎頭而來的一名士兵衝進了大門,那士兵是名偵察兵,走進門的時候,手臂上被槍打傷了,鮮血正往外流著但他卻仿若未聞一樣的徑直走向李秀成,啪地敬了一個禮朗聲報告道:“報告師長,偵察排二等兵王權向您後告。我們剛剛探察得到消息,聯軍並沒有向我軍發起攻擊的打算。營亂很平靜,有大股洋鬼子出營朝來路方向去了,不知道意欲何為?”
李秀成轉過身,嗯了一聲疑惑地望了那叫王權的二等偵察兵一眼,隻見他的手臂已因出血,染紅了整條袖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靠近聯軍營地時被聯軍哨兵發現打傷了手臂。
“偵排辛苦了。”李秀成給了王權一個讚揚的眼神接著道,“再派出悄悄跟上那些出營而去的洋人,看看他們搞什麼鬼。命令前沿陣地作好一切防範,以防洋人突施偷襲!”他最後的一句話是說給李侍賢聽了。
王權與李侍賢同時朗聲了應了一聲是,便大踏步出去了。聯軍炮火過後,沒有像往常一樣大舉向獨立師的陣地發起衝峰,而是選擇了沉默。聯軍在獨立三師的陣地前不遠處紮起營地,所有的士兵都忙碌一片根本沒有去看不遠處的清軍一眼。若不是搞不清聯軍的意向,前麵又有自己的鐵絲網攔道的話,守衛前沿陣地的獨立三師的士兵真想衝上去打洋人一個措手不及。
影響聯軍戰略方針的東西卻正是獨立師麵前的三道高高的鐵絲網。額爾金滿以為通過強大而持久的猛烈炮火轟擊,必定能夠將清軍陣地之前的那三道高高的鐵絲網炸毀一些。卻沒想到那看似軟蹋蹋的細鐵絲織成的巨網,卻經受住了聯軍長達兩上時辰的不斷炮火襲擊而不毀,仍自巍然屹立在前。
額爾金隨命令炮兵停止了這種毫意義的轟炸,開始在清軍的陣地之前紮起營帳來。在人看來既然清軍有那種頑強不倒的鐵絲網攔截,自己雖然過不去,清軍也修想過來打擾自己構駐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