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海風,一般都很大,南少幫的紅娘子號與劉黑熊的飛魚號相隔著一海裏左右的距離在福建海域慢慢的遊蕩著。刺眼的陽光當頭罩在一身紅裝的任飛燕身上。此時他正單腿搭在船欄之上,一支手按著腰間長劍,舉目四望著。海風把他頭上一條紮著青絲的紅色絲帶高高吹起,一把長長的青絲也隨著海風風飛揚起舞,此時寂靜的海麵印著他那孤寂的身影,顯出一種別樣的楚楚動人之態。
任飛燕望著舉目無際的海麵,思緒靜靜飄飛到一年多以前,那時他還是躲在父親翅膀之下的小姑娘,可是噩耗突然傳。父親在一次出外搶掠一條法國商船的時候被法國艦隊設計追到。父親為保護兄弟們撤退,獨自斷後,最後死戰而亡。
想這一切,任飛燕的銀牙便緊咬住輕溥紅潤的櫻唇,雙目卻是電光如射,仇恨的火焰便漲紅的秋眸。不久前她帶著手下們再次被法國人用計困住,緊要關頭為餘永航所救,聽說餘永航他們要打洋鬼子,她便毫不猶豫地帶著手投降的朝廷,做了這北洋艦隊的臨時艦長,坐船還是她那紅娘子號。
任飛燕不住地抬眼望著海麵,希望能看到一點聯軍補給船的影子,可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海麵上除了偶爾飛過的海鳥飛過時發出的鳴叫之聲,便是寂靜一片。她對船上手下們的忙碌一片充耳不聞,隻希望海麵上出現自己的仇人。在她的心中隻要是洋人便是她的,她恨不能全部殺剛在中國海上橫行的洋人。
“大小姐,前麵發現一支小型船隊!”正當任飛燕再一次失望地放棄尋找的時候,紅娘子號的桅杆上,一名遼望員,在高高的桅杆之上向下衝著任飛燕大聲呼喊著。神情顯得極為興奮。
紅娘子號上的所有船員都知道這位大小姐跟洋人有仇,其實他們又怎麼是。任飛燕的父親任天傑在南沙幫名望甚重,全幫上下對他極是尊敬,要不然怎麼會在任天傑死後,讓他的女兒,一個二十歲的小姑娘擔任的南沙幫的幫主。
全幫的幫眾與其說是當任飛燕是幫主,還不如說是當他如女兒,妹子一般看待。對她的命令一向都是惟命是從的。全幫都知道這次大小姐帶著全幫投降的朝廷,除了對海盜生涯厭倦了之外,便是想借著官兵的實力為前幫主報仇。
此時那名遼望員發現了一支小型船隊,便料定了是洋人的船隊。其時,英法聯軍來攻大清,整個大清沿海幾乎都被聯軍艦隊封鎖了,除了英法等列強之國的船隻,根本看不到一艘大清的商船出海來。
那遼望員心想,就算不是洋人的補給船隊,一隊洋人商船衝上去劫了也算是給大小姐出了一口氣了。這些人歸降北洋艦隊不足兩個月,全身上下還帶著些匪氣,見到洋人商船就想上去劫了。一時也沒管那麼多。
任飛燕剛放下手中的望遠鏡,聽得這個消息,心下一喜,再次舉手遼望遠處海麵。隻見遠的海平麵上果然有支小型船的影子,緩緩出現在視線裏。她大喜過望,隨即想到什麼,假裝生氣地寒下臉來衝著桅杆上的那位遼望員道:“什麼大小姐,小小姐的。咱們現在官兵了,叫我艦長,叫大人也行。知道了嗎?”說完還不瞪一眼,以示威脅。
“啊,是,大人,大人點子出現了,咱們怎麼辦?”那名遼望員,嘻嘻笑著,顯然對於任飛燕的飛眼威脅不放在心上,但是幫裏上下都對任飛燕愛護有加,如今她當了官兵,大家雖然一時不習慣,但也不想溥了她的麵子,於是還是改口稱她做大人。
隻是他說話太急了,平時的道上的行話卻是不經意地帶了出來,說完才意識到又說錯了,見任飛燕又一雙俏目瞪了過來,連忙將手捂住嘴,假裝去觀望情況,不再看任飛燕了。
任飛燕實則並不在意這些,在大清,根本沒有女人做官的前例,她也不知道等打完了仗,朝廷是不是會承認她這個“女將軍”,現在她如此莊重,一方麵是覺得新鮮,一方麵也是表示她的南沙投降官兵的誠意。
當下任飛燕不理那名的遼望員的表情,回頭向身後的一名船員揮了一下手將其叫了過來吩咐道:“向劉當,呃,劉艦長打消息就說發現洋人船隊,讓餘司令準備。”她一時也是嘴快,差點將劉黑熊喚作“劉當家”,一時察覺,頓時俏臉紅了一下,改了過來。心想自己剛剛訓過自己的手下,才一轉眼便自己也犯了錯了。
好在那名船員靈巧,學著北洋艦隊官兵的樣子向她的敬了個禮,便轉身傳令去了。任飛燕的窘樣,他當做是沒看見。這才解了任飛燕的圍。任飛燕見他沒笑話自己,當下又恢了她女海盜頭子的威嚴衝船上的船員大聲命令道:“轉向,暫時避開,遠遠跟著這支船隊,等餘司令趕上來的再做下步打算。”
船中的數百人轟然應諾,各自忙碌去了。紅娘子號與飛魚號同時轉向,避開了那支船隊的視線,轉入外海處,等到船隊過去了之後,任飛燕他們才又回來,遠遠跟在那支船隊之後。
這支出現在任飛燕他們視線裏的船隊果然就是聯軍艦隊的補給船隊,有七八條貨船運載著聯軍艦隊的彈藥補給,另有四艘小型巡洋艦護送。郝莫菲在大清的沿海四處轟炸,消耗確實不小,隔上七八天便有一支補給船隊將弱藥運送給他們。聯軍總司令額金都開始在廣州大發雷霆了,郝莫菲再這親毫無所獲的轟下去,聯軍就不用北上了,直接在廣州過年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