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大陸西泠洛嘉十三年冬
天氣轉涼,昨夜又下了雪,殿外的玉蘭花枝幹上還殘留著雪跡,晶瑩剔透,殿外的打掃宮人輕輕的撫著掃帚,不時的搓著手,不停的暖著快凍僵的手,口中呼出白氣彌漫,看的人瑟瑟發抖。
浣珠皺眉看著跪在地上求饒的女子,眸光淡淡,不為所動。她身旁的檀木方桌邊坐著一個人,淡紫色廣袖羅裙,同色繡鞋。
那人拉了拉她的衣袖,浣珠斂去不悅神色,衝那人揚起微笑,“主子,怎麼了?”
那人語氣軟軟,“浣珠,我餓了,想吃桂花糕。”
浣珠輕聲應著,“哎,浣珠給您去拿。您坐好了,別亂動,再摔著。”
那人點頭,浣珠快步出去吩咐,譚雪低頭,瑟瑟發抖,常聽宮裏的老人說,宮中娘娘最好伺候的是皇後娘娘,最難伺候的也是皇後娘娘。
這好伺候,說的是皇後娘娘大度,不會像其他娘娘那樣計較,這不好伺候,說的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大姑姑浣珠,她年紀雖不大,卻是個不好惹的主,聽說她在皇後娘娘還是晗王妃時就跟在身旁伺候著,資格老練,就連聖上也會給她三分薄麵。
當初譚雪被分配到皇後宮中時,也沒少發牢騷,可時間長了也沒出什麼問題,久而久之她也就懈怠了,沒曾想今日犯了大忌。
剛剛奉茶時,茶盞裏的水過多,娘娘端起時燙了手,白皙的手腕上紅了一片。
“哎,她走了,你別跪著了,太累了,要不要坐會?”
坐在那的人突然開了尊口,譚雪大驚失色,連忙擺手稱不用。
“哎,你走吧,你在這,我看著嫌煩。”
那人又開口,譚雪困惑的看著她,這是要饒過她了嗎?故意支開了浣珠姑姑,放她離開?
譚雪看著那人,不敢動,那人卻突然皺了眉,像是生氣了,“你走不走,不走我讓浣珠來轟你走。”
譚雪驚覺,連忙起身,請了安離去。
離去時,路過殿外的幾株玉蘭花,不禁多看了幾眼,聽說這是聖上聽聞娘娘喜歡,特地親自去北疆尋來的。譚雪歎了口氣,心想,這世事難料,今日盛寵,誰知道明日又如何?何況,這皇後還是個癡兒。
隻是聽宮裏原是晗王府的老人說,這皇後娘娘以前可是一位端莊賢德,冰雪聰明的一個人,至於為何會變成如今這樣已然成了謎。
此事無人提及,隻因,聖上下了旨,擅自議論者,斬立決。
浣珠從禦膳房回來見原本跪在地上的譚雪已經不見,心中了然,無奈的看向坐在桌邊吃糕點的女子,“主子,您總是這樣,以後還有誰怕您啊!當心他們都爬到您頭上。”
女子巧笑嫣然,並未將她的話放進心裏,“浣珠,挺好吃的,給小七留點。”
浣珠無奈,伸手撫了撫女子的發髻,“主子,您盡管吃,桂花糕多著呢,不用省。”
看著女子不諳世事的模樣,浣珠笑,普天之下,敢叫那人小七的怕是隻有她了。
那人吃完後,拉拉浣珠的衣袖,語氣蠕蠕的,“浣珠,我們去看看他吧。”
浣珠淡笑,“好”
浣珠帶著那人到禦書房時,聖上正與諸位大臣商議國事,浣珠拉了要推門進去的女子,輕聲哄著,“主子,聖上在處理事務,我們等一下。”
那人卻嘟起了嘴,滿臉寫了不開心,“我要進去。”
浣珠輕笑,由著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