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離開(2 / 2)

三藏道:“我這出家人,寧死決不敢行凶。我就死,也隻是一身,你卻殺了他六人,如何理說?此事若告到官,就是你老子做官,也說不過去。”

行者道:“不瞞師父說,我老孫五百年前,據花果山稱王為怪的時節,也不知打死多少人;假似你說這般到官,倒也得些狀告是。”

三藏道:“隻因你沒收沒管,暴橫人間,欺天誑上,才受這五百年前之難。今既入了沙門,若是還像當時行凶,一味傷生,去不得西天,做不得和尚!忒惡!忒惡!”

原來猴子一生受不得人氣。他見三藏隻管緒緒叨叨,按不住心頭火發道:“你既是這等,說我做不得和尚,上不得西天,不必恁般緒惡我,我回去便了!”

那三藏卻不曾答應,他就使一個性子,將身一縱,說一聲“老孫去也”三藏急抬頭,早已不見。隻聞得呼的一聲,回東而去。

撇得那長老孤孤零零,點頭自歎,悲怨不已,道:“這廝這等不受教誨!我但說他幾句,他怎麼就無形無影的,徑回去了?罷,罷,罷!也是我命裏不該招徒弟,進人口!如今欲尋他無處尋,欲叫他叫不應,去來!去來!”

正是舍身拚命歸西去,莫倚旁人自主張。

那長老隻得收拾行李,捎在馬上,也不騎馬,一隻手拄著錫杖,一隻手揪著韁繩,淒淒涼涼,往西前進。

行不多時,隻見山路前麵,有一個年高的老母,捧一件綿衣,綿衣上有一頂花帽。三藏見他來得至近,慌忙牽馬,立於右側讓行。那老母問道:“你是那裏來的長老,孤孤淒淒獨行於此?”

三藏道:“弟子乃東土大唐奉聖旨往西天拜活佛求真經者。”

老母道:“西方佛乃大雷音寺天竺國界,此去有十萬八千裏路。你這等單人獨馬,又無個伴侶,又無個徒弟,你如何去得!”

三藏道:“弟子日前,收得一個徒弟,他性潑凶頑,是我說了他幾句,他不受教,遂渺然而去也。”

老母道:“我有這一領綿布直裰,一頂嵌金花帽。原是我兒子用的。他隻做了三日和尚,不幸命短身亡。我才去他寺裏,哭了一場,辭了他師父,將這兩件衣帽拿來,做個憶念。長老啊,你既有徒弟,我把這衣帽送了你罷。”

三藏道:“承老母盛賜;但隻是我徒弟已走了,不敢領受。”

老母道:“他那廂去了?”

三藏道:“我聽得呼的一聲,他回東去了。”

老母道:“東邊不遠,就是我家,想必往我家去了。我那裏還有一篇咒兒,喚做‘定心真言’;又名做‘緊箍兒咒’。你可暗暗的念熟,牢記心頭,再莫泄漏一人知道。我去趕上他,叫他還來跟你,你卻將此衣帽與他穿戴。他若不服你使喚,你就默念此咒,他再不敢行凶,也再不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