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說,但願你說的是真話。
沒等彩往下追問,虹又說開了:
從此,我跟他認識了。他經常打電話約我吃飯。後來,他向我求婚。可他是離婚的,大我15歲,盡管生活優越,但我也不能跟大老頭子結婚呀!
說到這,虹停頓了一下,似乎又笑了起來。
虹說,啥人也架不住他的軟磨硬泡,我就稀裏糊塗答應了他的要求,我們倆結婚了。
老夫少妻,過得幸福嗎?彩問。
彩似乎聽到虹爽朗的笑聲,把彩都給傳染了,他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你們倆一塊生活了幾年?
5年。
沒要孩子。
虹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她很懺悔,意思說,為什麼不要孩子呢,既然我這樣愛他,這是為什麼?連她自己也搞不明白。她雙手捶著自己的頭,似乎覺得舒坦些,好受些!
說實話,不要孩子,是否想要離婚?彩問。
沉默,長久的沉默。足足有10分鍾。
虹以為彩下線了,不理她了。可彩仍在線上。
對不起?我有點太唐突了。彩抱歉地說。
你是學心理學的吧,咋像孫悟空那樣鑽到我心裏去了,猜的那麼準呀!虹十分愧疚地說。
虹把心裏想的,和盤托出,盡管是支離破碎,但彩對她是比較了解的。
虹與彩的聊天為何保持很久呢?按虹的話說,聊天好比說相聲,有說的,有棒的,那麼彩就是屬於捧哏了。但他不是說相聲。有的事情任憑虹怎樣說,他很有原則性,說得頭頭是道,在虹看來,彩像慈父,像兄長,像推心置腹的好朋友。
若不是聊天,或許虹的思想疙瘩解不開,或許她失去了生活勇氣,甚至……彩有些不敢想了。寧可犧牲休息時間,也要跟她聊下去,待她有些厭倦了,不想聊了,才下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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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突然問起彩來,你到底是做什麼的?
彩思忖了一下,不照直說,對不起虹的一片真誠。
我,我已退休了,在家沒事,上上網,聊聊天,打發日子。
那你咋有閑心跟我聊天,一聊就是一兩個小時,到底是為哪般?
彩咳嗽了一下,他抓起桌子上藥瓶,倒出了兩粒,一仰脖吞了下去。
喂!你倒說話呀!
彩才告訴他的身世:他是名退休老師,老伴前年去世了。獨女因失戀,結果精神失常了,長年住進了醫院。如果他女兒有人幫她解開心裏疙瘩,也不至於這樣呀!
說到這,虹打斷彩的話,哪你咋有心思跟我聊天呀?虹本想說,莫非你精神有病,但她咽了回去。她盯著顯示器,還想說點什麼。
虹的第六感告訴她,彩是不是病了。她直問:“你病了吧?”
彩說:病了還能跟你說話。
虹對彩說,咱們認識這麼長時間,能否見個麵。
彩說,可以呀!什麼地點?
虹哈哈大笑,連她自己都搞不明白,為何選擇“老地方”。
彩沉默無語,似乎虹在跟他開國際玩笑,一個老糟頭子,偏偏在“老地方”同沒謀麵的女人約會。是不是過分了,是不是有點太開放了。但他沒有拒絕虹的要求,爽快地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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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時下時停。像是跟虹開玩笑一樣。
虹沒離開“老地方”默默等待彩的出現。
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直至晌午歪,雨停了,經過雨水洗禮的大柳樹,枝葉顯得鬱鬱蔥蔥。虹伸了個懶腰,收拾雨傘,自己罵了自己一句,為何不問問他的電話號呢?太自私了。她嘴裏嘀咕,彩不會來的,莫非記錯時間了。不會的,他是講究信譽的。
突然,瓦藍瓦藍的天空,出現一道美麗的彩虹,虹的也豁然開朗起來。在她看來,這是個好兆頭,彩不會有事的,他準是忘記時間,再不就到醫院探望女兒去了。
虹很癡情,看彩沒有來,她就回家了。可是晚上打開電腦時,再想和彩用QQ聊天時,彩關機,虹一直等到午夜,還不見他上網。莫非他病了,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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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過去五天,也不見彩的蹤影。虹卻一天不落到“老地方”等他。
彩的失約,虹積壓滿腹牢騷,嘴裏罵道:該死的彩,不夠男人,我也沒說跟你談情說愛,隻是約你見上一麵,認識認識,算是沒白聊天一場,你還是老師呢,還那麼封建呢,她用拳頭砸著顯示器,繼爾,哭了一場又一場。
第六天,虹仍到“老地方”等彩,還是失望而歸。在回家路上,順便買了一份晚報,竟然看到彩的事跡,他退休以後,用QQ跟網友聊天,當心理醫生,不知挽救多少病人。就是他去逝的那天晚上,還跟虹在聊天……虹看到這裏,再也抑止不住感情閘門,她哭訴著說:“彩,謝謝你,你給我了我一條嶄新的生命!”
從此,小城多了個“彩虹熱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