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春風夾雜著淡淡的花香迎麵吹來。
清晨,我站在庭院內聆聽著鳥兒悅耳的歌聲——和病床做了七天七夜肌膚之親的我,這會兒終於可以借著屋內四下無人的好機會溜到院子裏舒展一下筋骨,為我即將石化的身體增添些許活力。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三二三四五六七八,四二三四……。”老實說,若不是我的親身體會我真無法相信,隻是短短的七天我便能夠站在戶外行動自如的做起廣播體操來了。就算是在醫學水平高度發達的現代也未必能夠做到這一點吧(要知道我這次可是從鬼門關走回來的啊),所以我更加不得不為中國傳統醫術的博大精深而感慨。
紫香膏,我這次之所以這麼快得以康複,它功不可沒。我聽身邊的人說紫香膏是由鄰國一種名叫紫蘿草的稀有植被提煉而成的藥膏,由於數量稀少,大多數紫香膏都被進奉到皇宮太醫院。就算少數留存在民間,它驚人的價格也足以讓人望而卻步。
我身上用的是虹薔的個人存貨。虹薔就是我在康府醒來時見到的那位冰山美人——火紅火紅的像朵帶刺的玫瑰。
我那天當真沒看出她隻是府裏的丫環,事後聽人說起,不禁大吃一驚。所以我覺得自己似乎被一戶不得了的人家救了——連虹薔這樣的下人都大罐子小瓶子的存了一盒子紫香膏,不知道她的主人會是怎樣的人物。遺憾的是宅子的主人到外地做生意去了,不能拜會他老人家,真是可惜。
“簫姑娘!”
我試去額角的汗水,正準備回房休息,突然院子裏冒出一個人。
這個人叫宋熙,原本隻是府上的家仆,最近他找了一份兼職工作,成了王大人的“傳話筒”。
“姑娘,可找到您了!”宋熙氣喘籲籲的走到我麵前。
我回給他一個尷尬的笑容:“很抱歉,我不該到處亂走。”
宋熙連忙擺手:“姑娘千萬別誤會,小人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其實,其實是王大人差人來接姑娘。那兩個人說‘人都抓來了,請簫姑娘過去辨認’。”
“我知道了,謝謝你。”我應了一聲,目光偶然從他臉上擦過:這鼻子,這眼,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這個叫宋熙的人似曾相識,可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看他的反應,也不像認識我的樣子。也罷,我在三葉酒館打雜的時間長了,難免和一些形形色色的人接觸,我就是在那個時候見過他也說不準。
反正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既然想不起來幹脆就不要想了——免得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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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吩咐宋熙從前引路。宋熙七拐八拐費了好大一番工夫才把我帶到康府門口。
我以為:康府大則大矣,但還不至於走不完。我與宋熙之所以耽誤了這麼久,多半時間是浪費在府內迂回反複的道路之中。就像我今天早上離開房間時遇到的一樣,原本目測不過數十米的距離,我卻花了近半個小時才到達。
乍看之下這個地方與其它富貴人家的院落並無不同之處,可若真在裏麵走上兩步,你便會發覺整座宅子就像一座大迷宮,看似寬敞明亮的道路卻步步暗藏玄機。真不知這裏麵藏了什麼奇人異事,亦或是什麼驚天秘密。不然有誰會把自己家建得比大城市的地下管道還複雜?
“咳,兩位,兩位……?”興許是等得太久了,這會兒王大人派來的兩個人竟都慵懶的靠在轎子邊上打起瞌睡來了。宋熙見狀無奈的走過去,輕輕的拍了拍那二人的肩膀,小心的催促著:“兩位,我把簫姑娘帶來了。”
感覺到周圍有陌生人的氣息存在,那兩個人像是剛從惡夢中驚醒一般:“唰”的跳了起來,警惕性的環顧四周,在看到被他們突如其來的舉動搞得不知所措的我和宋熙之後,這才放下緊張的神經,換上一抹尷尬、不耐和幾許輕蔑的神情掀起轎簾,一邊把我讓進轎子,一邊從嘴裏發出“嗞嗞”的響聲。
我也不和他們客氣,一屁股坐進轎子裏,隨即大聲喝道:“起轎!”
隨著我一聲怒吼,轎外立刻陷入一片短暫的寂靜之中。那些人一定沒有料想到我會有如此反應。誰讓他們歧視人來著!敢輕視我和宋熙?哼!先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起轎。”持續了不到半分鍾的寂靜過後,轎子終於晃晃悠悠的離開地麵,朝著衙門的方向駛去。
“姑娘慢走。”
我聽見宋熙的聲音,於是探出頭,見他正站在府門口恭恭敬敬的向我施禮。我向他揮手告別,時至此時我依然覺得我們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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