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玉鳳淡淡道：“其實早在我第一次見到老爺屍體上插著的那把劍時就已經懷疑她了。那招‘夜叉探海’即便是在我娘家也不常使的招式外人如何得知？因此定是我身邊極親近之人在我練功之時偷學去的。我之所以不立刻揭穿她，卻是因為擔心我那兩個麻煩姐姐。芸兒終究是我的人，她們若得知此事定會借題發揮將罪名引至我的身上。因此我才不得不破費請你們鐵扇門前來主持公道，便是想借著你們鐵扇門在江湖中的地位替我正名。沒想到這奴婢唯恐害我不成，又在你們抵達巨龍幫的前夜跑來這裏將老爺的遺骸鞭屍。然後再借二姐的口將我與老爺的秘密告知於你，讓你們更加懷疑於我。那夜她還偷偷穿了我的鞋來石墓毀屍，事後又故意將你們引至我房間，這些我也都全部知道。”
芸兒一時又驚又怕道：“既然夫人都知道，卻為何還要放我走？”
“走，你能走到哪裏去？”婁玉鳳冷笑道：“我本不欲讓你的血弄髒了此處，卻沒料到天意竟是如此啊！”
芸兒聞言麵色大駭，便覺一陣鑽心劇痛忽然由腹中倒抽上來。她想起先前被婁玉鳳勸下的那碗燕窩羹，當下指著她咬牙切齒道：“你這惡婦好生狠毒……”
婁玉鳳哼一聲道：“你這賤婢，隻因老爺當初瞧不上你便心生怨恨，竟連我也一起落了藥使得我無法生育。隻怪我當初不該一時心善將你收在身邊，到頭來害了老爺也害了自己。比起你對我做的這些事情，留你條全屍已是對你仁至義盡了。”
芸兒此時已是花枝亂顫說不出話，不多時便踉蹌兩步從腹中嘔出一股鮮血來。見她從懷中摸出一柄與婁玉鳳相差無幾的短劍：“毒婦，我就算是下地獄也一定要拉你一起陪葬！”嘶吼一聲便向婁玉鳳猛撲過去……
芸兒自知此時中毒已深，運功催動血氣運行隻會更加加快毒性在體內蔓延。因此一上手便大開大合，全然一副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打法。婁玉鳳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此刻也隻是揮舞短劍嚴守門戶與之周旋卻決不跟她硬來，二人轉眼之間便已拆了二十餘招。
這邊廂陸婉瑜不由奇道：“這芸兒隻不過一介婢女，如何來的一身武功？”
張曉楠癟嘴道：“這事師妹得去問她，我怎麼知道？”
陸婉瑜倒樂得見她二人動手，閑暇之餘又打趣張曉楠道：“師哥不是曾今說過這婁玉鳳是你的女神麼？現下你的女神有難，怎麼師哥還不出手相助呢？”
張曉楠歎口氣道：“師妹不知，這世上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才是萬裏挑一。像婁夫人這樣工於心計殺伐決斷之人我是一點興趣都不會有的。”他心中懷恨婁玉鳳對李玉蕭見死不救，眼神中不由透出一絲厭惡之色來。
陸婉瑜未曾覺察到他此刻心思的變化，仍隻顧調侃道：“女神師哥都沒興趣，倒不知師哥究竟對什麼樣的女子有興趣了？”
張曉楠眼珠提溜一轉，招牌式的壞笑又浮現出來：“我嘛，我就喜歡師妹這樣本性純良的，明明是可愛的小白兔卻偏愛扮大老虎，結果就成了隻可愛的母老虎。”
陸婉瑜頓時杏眼圓睜地嬌嗔道：“師哥！”
他二人還自這邊打趣鬥嘴，那邊芸兒顯然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作強弩之末了。她發髻淩亂，腳下步履蹣跚，口鼻中不時噴出的鮮血濺了滿臉，模樣甚是猙獰。而婁玉鳳此時已是占盡先機，便不在像先前那般隻是躲閃防禦了。眼見芸兒如市井潑婦那般亂砍亂劈，毫無招式章法可言，便瞅個空鑽到她身後短劍向上一撩，芸兒左肩處頓時綻開一道血印，一片衣衫破開，傷口處露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骷髏頭紋身來。
“幽靈教……”陸婉瑜不禁驚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