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兒大吃一驚道：“夫人？”
婁玉鳳不容她分辯道：“我今日跟隨你去了翠紅軒，也親眼瞧見你殺死了李玉蕭。你還有何話可說？”
芸兒怔了半晌才不甚相信道：“夫人既然見到我殺李玉蕭卻為何不出手阻止？”
婁玉鳳冷哼一聲道：“我為何要阻止？那女人也不知使了何種妖媚之術將老爺迷得神魂顛倒，竟然還妄想要進龍家的祠堂。如今有你替我除了她豈不正好？隻不過……”她麵色忽然一沉，語調也更加犀利道：“你殺她便罷，卻又為何要謀害老爺的？”
芸兒一時驚慌失措道：“芸，芸兒怎敢謀害老爺，夫人不是在和芸兒說笑吧？”
婁玉鳳冷冷道：“我若沒有十成的把握又怎會如此問你，是你自己從實招來還是要我動手？”說話間袖中一柄短劍已然出竅亮出寒光。
芸兒見她目光中透著堅毅，知道事情定已敗露無法再隱瞞，當時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口中直呼道：“夫人贖罪，芸兒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夫人，絕無半點私心。”
婁玉鳳瞥她一眼道：“為了我？我倒想聽聽你作何解釋？”
“芸兒替夫人不值。”芸兒忽然抬頭義憤填膺道：“自夫人嫁進龍家以來就沒有過過幾天安省的日子。除了整日操持幫務不辭辛勞，還要小心應對那兩個處處存心刁難的姨夫人。老爺不但成天花天酒地眼看著將幫中家財揮霍殆盡，還夜夜變著方的折磨夫人。芸兒時常聽見夫人的哀嚎聲，心都要碎了卻苦於無法幫到夫人。”
婁玉鳳聽到這不由微微蹙眉，手中握緊的短劍卻漸漸垂了下去。便聽她又道：“這些都還罷了，誰知後來老爺越發荒唐了，竟然不顧身份與一妓院女子混在一起，還懷上了孽種。聽聞老爺還想要納那女子進門。這若真讓那不知廉恥的妓女進了門，今後母憑子貴幫中哪裏還有夫人的立足之地呢？所以芸兒鬥膽將老爺約至後山的冰窖內好生勸說，希望老爺能夠念在與夫人的情分上放棄再納妾室的念頭。誰知老爺非但不聽芸兒所勸，還大發雷霆要殺了芸兒，芸兒為求自保無意間將老爺關在了冰窖之內。那冰窖隻能從外部開啟，裏麵卻無法打開，因此老爺才無奈凍死在裏麵。事後芸兒十分害怕，便將老爺的屍體移到最近的廂房內，並在屍體上插上一劍做成被外麵人仇殺的假象。”她一口氣述說完殺死龍一鳴的故事，然後終於長長籲了口氣，一副萬念俱灰的樣子道：“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芸兒一心隻為了夫人卻不想做出這等彌天大禍，如今夫人要打要殺也好，芸兒絕無半點怨言。”
婁玉鳳不禁動容道：“我隻道自己淒苦無人能解，沒想到世間竟還有你這般癡心的家仆！”
芸兒頓時聲淚俱下道：“芸兒自大夫人去後便被龍家人棄為草芥。是夫人落魄之時收留了芸兒。芸兒從那時起便立誓要終身報答夫人，如今雖大禍已釀成，隻要夫人今後福壽安康再無苦惱之事，芸兒這條命便去得也值了。”
婁玉鳳苦笑道：“你既如此用心待我，我又怎能恩將仇報對你。隻是如今鐵扇門的人遲早會查到你殺害了老爺的證據，這巨龍幫自是再無法留你了。也罷，你便走吧，去得越遠越好，再也不要讓我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