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回去時,大哥和二哥都在前廳。大哥臉色微微有些沉重,二哥卻依然雲淡風輕。玉稔在旁啜泣道'長姐,你回來了。'我見玉稔哭泣,想到爹爹離世時玉稔年僅八歲,當時她也是在我懷裏這般哭泣,心中難免動容,眼睛也發了酸。其實回來的路上,玉絡已把事情的大概告訴了我。數月前家中接了一筆大單子,趕製幾月後,東西都已準備妥當,可就在送貨的路上竟被人劫了去,鏢局的人見解釋不清便跑了,如今這位上家聽說了此事,要求把玉石退還,並賠償一筆金錢來作為損失費。錢的事情倒還好說,玉府雖不及從前,但這點銀子倒還容易。問題就在這玉石上,這上家提供的是上好的和田玉,乃是貴族所用,且不說能不能在短時間內尋到和田玉,就算尋到,也是打磨成形的玉,哪裏去找玉石呢?
大哥見玉稔哭得傷心,勉強擠了個笑容道'四妹莫哭,天大的事,有我和你二哥頂著,你莫要著急。'我見玉稔依舊不止哭泣,擔心她哭壞了身子,便道'玉稔,你身子本就不好,若是再哭下去,引起了舊疾,反倒讓我們擔心'果然,玉稔慢慢止住了哭聲。一直沒有說話的二哥忽然站起身道'阮阮,先帶三妹回房歇著,我和大哥有事商量'我點了點頭,便和玉絡一起扶了玉稔回西院了。
待安撫了玉稔後,天色已晚。我料想他們一定沒有用晚膳,便吩咐廚房簡單準備了些飯菜。我又擔心下人去送,他們未必肯吃,於是打算親自送去東院。
到了東院時,遠遠看見他們二人坐在石桌前,二哥拿起一杯茶送到嘴邊,也許是茶涼了吧,他並未喝一口便把茶放下了。深秋的晚上已是很涼了,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我怕飯菜冷了,便快步走了過去。
'大哥,二哥,先吃點飯吧。別餓壞了身子。'
大哥笑笑道'還是阮阮心細,玉稔可睡下了?'
'自然,服了藥,便哄了她睡了'我盛出了兩碗粥'吃不下飯就喝些粥吧,二哥胃不好,不要餓著,沒的又犯了病'說罷,我把先前的茶退了下去。二哥突然握住我的手,眉毛微挑'手怎麼這麼涼,天氣這樣冷,你本就體寒,還不多穿些,是等著患風寒嗎?'還未等我開口,隻聽大哥說道'阮阮想必也是擔心我們才一時大意了,既是天涼了,就讓阮阮回去歇著吧,免得受了風'我從二哥的手中抽出我的手,笑道'我是為了給你們端飯菜才凍成這樣子,若是你們不吃,我便要生氣了。我今晚哪也不去,就在這兒陪著你們。家中的事情我雖幫不上什麼忙,照顧你們還是綽綽有餘的。'說罷,端起兩碗粥,分別放到他們手上'快些喝吧,我去換些茶。'大哥兀自歎了口氣'罷了,你若是願意的話,就待在這兒吧!'二哥緩緩喝著粥,開口道'茶不必去換了,玉矜已經去換了,你且坐在這吃些東西吧。'說罷,他把自己吃了一半的粥推到我麵前,拿起桌上的賬本看了起來。我見桌上燭火搖曳,怕他傷眼,便打算去再點幾支蠟。隻聽見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我就知你這小丫頭在這裏',正在喝粥的大哥放下粥'怎麼去了這麼久?'玉矜一邊為我披上披風,一邊笑道'還不是為了給這個小丫頭拿披風,又去玉歡那裏看了一眼'說罷,又從懷裏拿出幾支蠟,點上後放到二哥身邊'小心些眼睛。'我接過披風,笑笑道'謝謝玉矜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