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四處俱驚,眾人麵麵相覷皆是不敢接話。
“這……不會吧,綠柳她怎會……”冷夏一時之間臉都白了三分。
杏花見冷夏不主事,轉而撲向皇後哭道:“奴婢入宮以來一直勤謹,未敢有半分懈怠,如今憑空遭此淩辱,若是皇後娘娘不能為奴婢主持公道,奴婢……奴婢還不如一頭撞死!”說著,竟是卯足了勁奔向一旁宮牆,皇後忙道:“攔住她!”幸好侍衛眼疾手快,將杏花及時拉住了。杏花眼見再沒機會尋了短見,隻能又掩麵痛哭。
“冷夏姑娘,如今綠柳和杏花都是你身旁侍奉的,你看這……”皇後方從大驚失色中緩過神來,再開口,語氣也沉了三分。
“是冷夏管教下人無方,一切全憑皇後娘娘處置。”冷夏連忙俯身跪地,垂頭喏喏道。
皇後聞言點點頭,隻叫人看護好杏花,暫且扣押綠柳綠竹二人,待明日一早審個清楚。
一時喧囂又漸漸恢複了平靜,連守衛的侍衛都因為要看押綠竹,另一部分要捉拿綠柳而散去了。夏夜裏蟬聲一聲比一聲清晰起來,卻見一個俊俏的男子從樹後慢慢踱步而出。
“多年不見,少主脾氣倒是斂了不少。”鶴暨嘖嘖稱奇道。
“那裏是收斂了,我看,是養精蓄銳吧。”
一聲輕佻的男聲隨蟬聲響起,冷夏隻不過挑了下眉,倒是鶴暨變了變臉色。
“屬下右護法南都向少主請安了。”
端的是一臉的桃花滿麵,南都掐了個蘭花指,手裏還抓了個手絹,配上他從娘胎裏來的妖媚,正是另一種風華絕代,魅惑叢生。
鶴暨伏胸作嘔狀,低聲啐了一聲,“死人妖。”
想來是見慣了鶴暨此狀,南都也不惱,輕嚶一聲,細腰如無骨般便向毫無準備的鶴暨倒去,“左護法可是也想奴家了?”
鶴暨白眼翻了幾個,險些要被衝鼻的脂粉氣熏暈過去,俊臉微微扭曲了三分,已經是要開打的樣子。
“右護法有禮,連日奔波幸苦了。”冷夏點了點頭作為回禮。
南都柔媚一笑,“還是少主心疼人家,不像這黑麵大漢,一點也不曉得憐香惜玉呢。”
“你這死人妖……!”
“好了,兩個護法風塵仆仆趕來,想必也是累了。自己尋處地方歇著吧。”
冷夏含笑製止,再開口已是下了逐客令。二人見狀,也微微分開了些,隻是依舊立在原地不動。
“少主。”
“何事?”
“現在抽身還來得及,屬下必定保少主一世太平。”
原本沒個正經的南都突然正經了起來,倒叫人一時訝然。
“二位皆是經曆過當年之事的人,當知殺親之仇,不共戴天。”
鶴暨幽幽的歎了口氣,伸手壓住南都的肩,更壓下他即將出口的勸解。“罷了,金麟豈是池中物,由得她去吧。”
南都咬唇,手帕在手指繞了兩繞,直攥的緊緊的,半晌,仿佛釋然又仿佛壓下這顧慮般,粲然一笑,“鶴兄~”
“嘔……”
笑罵聲和咆哮聲漸漸遠去了,冷夏也斂起了笑容。殺親之仇,不共戴天,若要報,必定要全天下繁華盛況做葬!
“怎麼姑娘昨夜沒有睡好麼,瞧著臉色可是不太好呢。”
一早,眾妃便遵循皇後口諭一道趕往椒房殿,雖然不知道是因著什麼事,但也因為愛湊熱鬧的天性,早早的就趕來了。剛剛有喜的梅妃也不例外,此時此刻春風得意的她正稱得冷夏的一臉慘白,叫她忍不住出言調笑。
“讓娘娘見笑了。”冷夏麵無表情,目光卻向梅妃的肚子上瞄了幾眼,“還未恭喜娘娘有孕之喜。娘娘福澤深厚,必定誕下一位聰明伶俐的皇子。”
梅妃羽扇掩麵得意一笑,“借姑娘吉言。其實是否聰明伶俐倒也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德行要好,不能做出那種淫人妻妾,奪位殺親的醜事來,姑娘你說,是也不是?”
這話是在暗指那夜錦繡宮她與斛商夜談的事了,原來綠柳背後之人是你嗬!冷夏心下冷笑,麵上卻一片風平浪靜,“娘娘說的是。”
梅妃冷哼一聲,一步三扭的走到位置上坐定了。眾妃將這一幕看在眼裏,私下便對梅妃更是不滿與鄙視,果真是小門小戶出身的,如今縱使爬到妃位,有了皇裔。終究是口無遮攔罷了。
“勞煩眾位妹妹都來了,隻是這事到底是宮闈之間的事,也請各位妹妹來評評。”
皇後一身正裝,皇後威儀一覽無餘,與昨夜的匆忙狀完全是判若兩人。
“哪裏敢當勞煩二字,臣妾們單憑皇後娘娘吩咐就是了。”
皇後滿意的點了點頭,“帶綠竹綠柳二人進來。”
一瞬間,梅妃臉色由紅轉白,隻聽輕微的“叭”的一聲,扣在梨木椅子上的指甲雙雙崩裂。
冷夏原本立在皇後身旁,將梅妃的反應看的一清二楚,久久的,不著痕跡的露出了一個勝利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