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銀瓶乍破水漿迸(1 / 1)

夜半三更,離太子大婚不過隻有七日了,宮中的紅綢亦是早早的掛上,被視為節儉的素白燈籠更是被撤下換作大紅燈籠,皇後的椒房殿門庭若市,宮裏但凡還能自由走動的宮嬪無不上門恭賀冷夏,各路的賀禮數不勝數,一時之間冷夏的風頭無兩,眾妃到底想著這未來的太子正妃,日後的皇後娘娘於天聖皇駕崩之後可以善待她們,個頂個的巴結著,竟有些冷落了皇後的勢頭。

正是入夜也不得安生,入華殿的梅妃娘娘正巧被斷出有了一個月的身孕,可憐眾位宮妃白日裏剛假模假樣的在椒房偏殿恭賀冷夏新婚之喜,晚上又要一窩蜂的的湧去梅妃宮裏帶足了誠意恭賀梅妃,著實辛苦。倒便宜了兩個宮裏熱鬧,卻又落得個彼此清閑。

“嬪妃們可都去入華殿了,怎麼你不去湊湊熱鬧麼?”

一聲冷語於寂靜空廖的內室乍起,赤月憑空而降,依舊是抱劍而立,麵無表情。

冷夏也不與她計較言語中的不敬,卸下耳邊的墜飾,淡淡道,“你家主子可是又有什麼消息了?”

赤月不語,隻是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冷夏不覺有些好笑道,“你來我這裏何止一次兩次,早知我每晚都會遣退眾人,怎麼還是如此小心翼翼?”

“事出非常,不得不防。”

冷夏點點頭,“也罷,到底是宮裏,不比森嚴的三皇子府,確實是不得不防。”抬手又將珠飾一一褪去,道,“殿下遣你前來,是想問我,梅妃的胎如何是好吧。”

赤月抱拳,“小姐聰慧。”

“宮妃的作用不過如此,且不論梅妃這一胎是男是女,是生是死也未可知。有太子和皇後憂心在前,殿下多慮了。”

赤月點頭不語。

“你且回去回了殿下,自今夜後,長安城恐有大變,殿下仔細安排著,莫要關鍵時,鞭長莫及,害人害己。”

赤月垂眸記下,稍稍思慮,心下已有了計較,冷眼瞧著冷夏已經換了寢衣,“小姐既出此言,我瞧著你卻是半點準備都沒有,怕到時不要拖累了殿下才好。”

“姑娘如此忠心護主,當真是對殿下情深義重,情誼可嘉,莫不是瞧上了殿下的妃位?”

赤月連忙低頭,急道,“赤月對殿下一片忠心,不敢對殿下的妃位有半點宵想!”

“如此,最好。”

冷夏似笑非笑的瞥了赤月一眼,眉眼之間風華絕代無可比擬,“你去吧。”

“少主何必留下這種有異心之人?”

待赤月離開不久,仿佛鬼魂一般,一人乍然出現在內室,不是赤月的憑空而降,更勝在其輕巧無聲,一位身著玄衣手執折扇的男子恭恭敬敬向冷夏行了一禮,“屬下左護法鶴暨見過少主,數年不見,少主更顯芳華了。”

冷夏笑眯眯,素手虛扶了一下,“護法謬讚,一別四年,今日一見可是神功大成了?”

“屬下慚愧,即使神功有成,也不能解少主眼下困境。”

“非我族類,必有異心。何況我與赤月不過事因著三皇子的緣故才有了些許交集。護法不必在意赤月,左不過也是個癡心人,倒也能保護的好斛商。”

鶴暨若有所思,“不知小姐下一步做何安排?”

冷夏聞言,反倒默默無語,直等到半盞茶後,一點點不遠處的喧囂漸起,恍恍間仿佛有女子的哭罵聲和侍衛的嗬斥聲,方重拾笑顏,“這邊是我的安排了。”見鶴暨疑惑,便起身,道,“還請護法隱好自己,隨我去看場好戲吧。”

正朝著喧鬧聲行去,便看到一旁不遠皇後也身著寢衣隻披了一件外賞便匆匆忙忙的趕來了。冷夏依規矩行禮,皇後目光也落到冷夏的寢衣上,片刻已經溫婉的點了點頭,叫冷夏一同前往。

二人到時,隻見一女子披頭散發,半身赤裸著掩麵哭泣,一旁眾多侍衛正圍了一個護衛打扮的男子,隻是該男子依舊是衣衫不整,眸間似有嗜血之色,模樣細看上去卻與綠柳有三分相似。

“大膽狂徒!竟敢私闖我椒房殿糟踐宮婢,藐視皇家威嚴!”

“娘娘!請皇後娘娘和小姐為奴婢做主啊!”

冷夏原不覺的如何,乍一聽這聲音,可不就是杏花麼。忙叫來人將一件外衫披在她身上,輕聲安撫,“你莫要急,且將來龍去脈好好說清楚,皇後娘娘自會為你主持公道的。”

杏花聞言,更是悲從中來,“是綠柳!是綠柳記恨奴婢,挑唆了她的長兄綠竹來糟踐奴婢!求皇後娘娘為奴婢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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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