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製符術(1 / 2)

嶽凡的散修生涯就從雜工開始,每天是工坊、食堂、宿舍三點一線,平淡乏味之極。工作雖然辛苦,但久而久之對鍛煉體魄也大有益處,所以他表現的還算積極,起碼限額都完成了。不過做到這一點的整個工坊竟隻有寥寥幾人,也難怪伍工頭急得跳腳,整天汙言穢語的亂罵,不過卻是收效甚微。

嶽凡小心翼翼的觀察著這些工友,但他很快發現根本不需要隱藏什麼,因為這些人都麻木不仁,任何事都不關心。但他們原本不是這樣的,在踏入修真界之前,這些人曾是江湖大俠、富豪、官宦子弟,總之非富則貴,不過等來到雲岩城,他們會發現自己原來什麼都不是,然後不出意外的漸漸淪落到修真界的最底層——用伍尚安的原話,那就是“連狗都不如”。而這就是殘酷的修真界,平均一千人隻有一人能踏入煉氣七層成為真正的修士,其餘人隻能成為墊腳石,任人羞辱踐踏。

時光荏苒,轉眼半年過去了,深夜黯淡的月光下,嶽凡扶著爛醉的陸瀚在泥地裏深一步淺一步艱難前行。連日秋雨連綿,山風已帶著透骨寒意,嶽凡摸著陸瀚額頭隻覺滾燙,不由暗歎一聲,幹脆將他橫抱起,運起身法飛掠而去。

推開一間木屋的門,嶽凡伸指一彈,一點火星一閃,油燈立即亮起。嶽凡露出滿意之色,將陸瀚放在床上,然後蓋好被子。

微弱的燈光下,可見陸瀚是個十分俊秀的少年,而嶽凡明顯比之前壯實多了,五官輪廓越發分明,顯出一種說不出的男子魅力。這裏是陸瀚的房間,牆壁上掛著字畫,桌上放著文房四寶,比嶽凡的房間卻幹淨文雅多了。

陸瀚臉色通紅,嘴裏嘟嘟囔囔不知在說些什麼,嶽凡燒水給他喂了一杯茶,等他終於安然睡去,才熄滅油燈,悄然出門。

小小村落寂靜的如同鬼域,嶽凡借著山風醒酒,思緒一時紛亂。陸瀚是嶽凡在工坊唯一的朋友,明天他就要離開了,去向沒有透露,但作為朋友,嶽凡希望他回來的地方。事實上嶽凡來時工坊中的人已走了大半,若不是當初答應做滿一年,他也可能早走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又能往哪裏去?以他目前煉氣六層巔峰的修為,在散修中算中層了,但跑單幫顯然還差得遠。

如此擺在他麵前的路有三條:其一是拜在某位知名散修門下,但從此就要受約束,而且再厲害的散修也不可能有紫陽宗的底蘊,所以他第一時間就排除了這個選項;其二是依附於城中的小幫派,這受到的約束較小,但這些小幫派終究是烏合之眾,他也不願意摻合在裏麵;其三是學一門技能,如煉丹、製器、製符等,這是他真正中意的長久立身之道,而不僅僅是發一筆橫財——陸瀚還有很多和他類似的人來時何嚐不是身揣萬金,現在看怎麼樣了?

這些嶽凡在香雪道院都有所涉獵,但學的都是側重理論方麵的知識,付諸實踐又是另一回事。所以他必須進一步學習,而城中也有大把散修願意教授——前提是要花費重金。以他區區一百兩月俸,要湊齊學費起碼要二十年,所以他終於開始考慮出售天一真水,但如此珍貴的寶物肯定會引人覬覦,如何出手卻是個大麻煩。

嶽凡越想越覺心亂如麻,忽聽黑夜中傳來一陣怒罵聲:“臭小子,看你都胡亂畫些什麼!你怎麼這麼不成器!”

這罵聲再熟悉不過,正是那工頭伍尚安,原來嶽凡不知不覺中走到了他家門口。從窗口飛出一團黑影,接著傳來另一個聲音:“我早說了不學什麼製符術,你偏要逼我學!我告訴你,以後我再也不畫這些鬼符了!”

屋內伍尚安怒不可遏,大吼道:“看你那傻樣!不學製符還想怎麼的?想上天?”

屋內另一人自是伍尚安獨子伍建,隻聽他道:“我是傻,但還不至於沒誌氣,比如窩在這種鬼地方苟且偷生!我伍建的誌向是要成為真正的修士,而不是什麼狗屁製符師!”

嶽凡目光一閃,悄然到黑影落下之處,撿起一看原來是一卷帛書,借著黯淡月光,能勉強辨認出這是一本符書。伍尚安一時默然,外麵嶽凡悄然將帛書納入袖中,不由麵露喜色。真是想什麼來什麼,別的他不太清楚,但根據這半年的耳聞目睹,製符無疑是暴利。比如最低階的符紙“莎紙”隻要一兩銀子一張,而製成初級靈符後每十張價值一靈石,換算成銀子就是每張十兩!這是因為製符需要天賦,學習又要花昂貴的費用,所以好的製符師很稀缺,大部分都集中在“妙符坊”這樣的商家手裏,另一方麵作為一種重要的戰鬥輔助手段,靈符的需求量又很大,所以價格居高不下。當然,不同水平的製符師成功率有高低,但利潤最少也有數倍之多。

伍尚安聲音竟有些哽咽,道:“好好,說到底你還是嫌你老子窩囊。你也不想想,你伍家祖上八輩沒出過一個正經修士,既無錢財又無人脈,即便有修士收你為徒,又豈會悉心教導你?”

伍建醒悟說錯了話,道:“父親,孩兒不是這個意思。孩兒對製符完全沒有興趣,您不如先放手讓孩兒闖闖,若不成功孩兒任您安排。如何?”

嶽凡搖頭一笑,伍尚安考慮的固然沒錯,但不試試又怎會知道?說來說去還是底層生活已磨去了他的棱角銳氣,而他還算是好的,當理想幻滅,正如嶽凡親眼所見,有些人甚至過的比世俗的凡人還要消極頹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