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林敬華在學校監控錄像前看了整整一天，讓他感到奇怪的是，監控錄像裏並沒有記錄楊吉離開學校。可是警方明明說楊吉買了前往BJ的車票，那楊吉就不肯能不在錄像上留下身影。他想是不是由於楊吉身材矮小，在人群中不易被發現。於是林敬華有仔仔細細地觀察一遍，結果還是一樣。我來到學校後門口，那兒堆砌著破碎的磚瓦。我想看看這兒會不會有楊吉的腳印。然而，新雨剛過，水泥牆壁上嶄新一片。這時我腦海裏猛然躥出一個想法：楊吉會不會還在學校。不禁後背發涼，頭皮一麻。
我想再去五樓看看。到五樓時，一股刺鼻的腐爛臭味撲鼻而來，我不敢再往前走。那日晚上，我看著窗外橘紅色的月亮，它的光芒一點點被烏雲吞噬，仿佛發出痛苦的**。第一山黑魆魆一團，與烏雲連在一塊，月亮那蒼白的**墜入山林中，變成躲在橫枝下與月光絲相伴的織鳴。陳先生的第一山書店招牌在黑夜裏閃爍不停......
第二天，分管校長樊季林找到我，說：“就算楊吉回來，學校也要開除他。走，連聲招呼也不打，人品問題。”我心裏苦笑一番，楊吉他真的還能回來嗎？我們曾在一起吃飯、讀書、打球、甚至看黃色錄像......如今呢？即使他回來，學校也要開除他。是啊！這樣的人給學校丟盡了臉，學校怎麼會讓他在這裏“胡作非為”，補課期間出事，分管校長和年紀主任哪敢但這樣的責？
我決心打開五樓的房間的那扇門。那股惡臭如黑煙漂浮在空氣裏，他們變幻成楊吉的模樣，我看到他那雙神情恍惚的眼和瘦弱的身軀在空中飄來飄去。我小的時候，鞋子裏曾死過一隻老鼠。一天清晨，穿鞋子時，腳探進去，毛茸茸的，嚇得我叫了起來。提著鞋，倒出來，竟是一隻老鼠。現在五樓的味道就是這種感覺。我奶奶告訴我她曾在三年自然災害期間到田野裏拉過死人來吃，人肉的感覺就跟死老鼠味道一樣。我心裏念叨：上天保佑，不會有事的......我躡手躡腳走到那扇門前，那股味道包圍了我。接著，裏麵傳來一聲貓叫，叫聲淒絕傷人，像昨晚的月光。我慢慢推開門，發現那張課桌還在，桌子下麵有幾隻貓，其中一隻死了很久。野貓見我來，寶藍石的眼珠閃現幾分恐懼，很快竄出門外。楊吉並不在裏麵。
楊吉失蹤的這幾天，李小曼依舊一副毫不關心的樣子。這也難怪，像她這種人，談了那麼多人，被上過那麼多次，怎麼會對楊吉留心？當初，楊吉知道她不是什麼好人，但就是喜歡她，。我勸過他，不要愛上一隻野馬，因為你那沒有草原，但楊吉就是不聽。記得那時，楊吉天天為她送早餐，偷偷往她的書本裏塞卡片，送她盆景......但李小曼不愛搭理他。
老盱中南朝時就在第一山上，文人墨客留下無數詩文墨寶。米芾在《第一山懷古》裏寫道：京洛風塵千裏還，船頭出汴翠屏間。莫論衡霍撞星鬥，且是東南第一山。山上樹很多，伴有片片竹林，竹林中有塊石頭，石頭上刻有許多橫七豎八的愛慕之詞。就在楊吉失蹤的前幾天，他去過那裏，刻下“L，我願等你！”幾個字。同樣在那片竹林，李小曼做起了她的生意。在校醫務室，她曾與一個男生第一次見麵，就進了那片竹林；在那片竹林，有人看到她蹲在一個男生的襠前；她上過一個男生的家裏，跳窗逃跑時摔斷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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