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周早中期,同銘、同紋飾尊卣相配的現象已成了普遍形式。尊和卣的匹配主要有兩種情況,一是一尊配一卣,如1962年湖北江陵萬城西周早期墓,1978年陝西扶風齊家M19,扶風雲塘M20、M13,1976年陝西長安張家坡M87等,墓室麵積多在10m2以下;二是一尊配二卣,這主要見於北京琉璃河燕國墓地M251和M253,陝西寶雞竹園溝M13、M8,墓室麵積多在10m2以上,三是二尊配二卣,如陝西寶雞竹園溝M7,陝西長安鬥門鎮花園村M15等,另外也有兩尊配三卣,如1976年甘肅靈台白草坡M1.其中最常見的組合為前兩種,尤以第一種最為多見,後兩種較少。尊卣的匹配數量在殷墟三四期墓室麵積為10m2以下的中小型墓中基本上為一尊配一卣,大型墓由於出土數量少暫時還難以明確,西周時期,尊卣的組合數量似乎不是非常嚴格,也不一定與墓室的麵積完全成正比,但可以較為肯定的是一尊配二卣的墓葬等級一般都比較高。
三、青銅尊與觚
殷墟三期時,大口廣折肩尊僅在較大的墓中見到,如安陽戚家莊M269、郭家莊M160出土有大口廣折肩方尊。中小型墓中開始流行一種形狀似粗體觚的觚形尊(也有學者稱為筒形尊),因二者形製相近,所以我們也將之稱為觚形尊,以期能更直觀地體現出此類尊的特點。有學者認為觚形尊與粗體觚“兩者很可能有承襲、演變的關係”,我們也讚同此觀點。朱鳳瀚先生在尊的形式劃分中將殷墟二期墓葬安陽大司空M51出土的一件列為Ⅰ式,馬承源先生雖未言明青銅尊式的劃分,但在觚形尊(或筒形尊)一類中舉的第一個器例是商代晚期遼寧喀左山灣子出土通體飾有扉棱的細體觚形尊。觚形尊較多地出現在殷墟四期,安陽戚家莊M269出土器物中有觚2、大口廣肩尊1、觚形尊1,其中觚形尊與觚的區別是非常明顯的,我們也認為將大司空M51:16命名為尊較為合適。觚形尊與觚十分相似,以至於有的著作中將觚與觚形尊混淆,如《博古圖錄》卷六收錄的“周乙舉尊”實則為觚。
以二者共出的墓葬來分析,觚形尊與觚的區別在於:觚為特瘦高型,腹腰很細,曲率很大,圈足很高,而且底部多半有高台邊,由於是飲酒器,粗體觚通高一般在20厘米以下;觚形尊則相對較粗,腹部曲率較小,圈足較低,外撇,底部多無台邊,通高一般大於20厘米。由此我們認為,器物腹腰的粗細,即曲率的大小是判斷其所屬最主要的依據。從目前所出的觚形尊來看,不論通體有扉棱或無扉棱的觚形尊,都與同類的觚有很大的相似之處,兩者的確可能有承襲演變的關係。觚在西周早期偏晚數量減少直至消失,而細體觚形尊則在商末周初演變成了筒形尊,與觚形尊有了較明顯的區別。觚爵相配是商代殷墟時期的主要組合,同墓葬中二者數量一般相同。據劉一曼先生統計,殷墟時期的墓葬中,出土觚爵的墓葬基本上占92%,隻有第四期在82%左右,尤其是第一期更是達到100%。觚爵尊在殷墟一期時,有較規整的組合,有時三者件數相同,例如安陽小屯M333為一尊配一套觚爵、M331為三尊配三套觚爵,但一般情況下,尊的數量都小於觚爵的套數,較大型的墓多為一尊配兩到三套觚爵,殷墟四期小型墓為一尊配一套觚爵,其組合是相當穩定的。
四、青銅尊與觶
青銅觶為飲酒器,其容量為三升,大於爵(一升)、觚(二升),小於角(四升),觶的形製特征為:橫截麵為圓形或橢圓形,敞口,有蓋,束頸,鼓腹較深,腹徑路大於口徑或與口徑接近,下有較高的圈足。觶形尊與觶形製十分接近,均為垂腹,圈足較矮,二者的區別在於觶形尊口徑一般大於腹徑,無蓋,觶多為瘦高形,而且相當一部分觶都有蓋,蓋上有一鈕以便使用。另外值得注意的一點是,觶本身作為飲酒器,其體型一般較小,通高多在10~20厘米之間,以此我們可以將一些形製相同的尊與觶區別開來,當然,當兩種器物均作為明器共出時,其體型區別可能不大,這種情況下,我們就要注意分析共出青銅禮器的組合關係。
觶的出現較觚、爵、尊要晚,出土器物中,目前最早的觶見於安陽小屯M5,即婦好墓,時代為殷墟二期,共出的尊為高體大口折肩方尊和圓尊,此時二者形態差異很大。西周早期偏晚時,出現了形製與觶相近的觶形尊,觶形尊應是由粗體觚形尊發展而來,在發展過程中受到了觶的影響。例如,陝西扶風雲塘M10出土的□尊腹部已下垂,而且圈足變矮,與同墓出土的觶有了幾分相近,長安花園村M17出土的尊、卣、觶形製完全相同,均有雙□唯一的區別是尊束頸明顯(或敞口明顯),口徑大於腹徑,而觶頸基本不束,口徑小於腹徑,觶有蓋,尊無蓋,扶風法門莊白白家村出土的觶和尊形製接近,均帶有雙。
在觶形尊與觶中,爭議較大的為西周孝王時期的□尊,此尊通高11.2厘米,口徑12.9厘米,王世民等三位先生在《西周青銅器分期斷代研究》一書中將其歸入尊類的附載中,可見作者也難以界定,隻好作為存疑暫列入尊類,不作形式劃分。我們傾向於將之歸入尊類,主要是考慮到器體較粗,與寶雞茹家莊M1乙出土的尊相似。另外,《宣和博古圖》中的有一件召公尊,其上有蓋,蓋上為圈足形捉手,目前發掘的尊尚未見蓋,可能歸入觶類較妥。
以上簡單討論了青銅尊與相關器類的關係。當然青銅尊與?之間還有諸多問題尚難明確,例如四川廣漢三星堆祭祀坑中出土的?與自名的?有較大區別,與尊同樣有大的區別;青銅尊與卣的組合配置究竟有無定製以及部分形製近似觚和觶的青銅尊的歸屬等問題仍有待進一步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