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村真的很偏僻,下了火車還得坐四五個小時的汽車,然後再轉拖拉機才能夠達到村口,但是要到家,還得走個半個小時的田埂路。剛下火車的時候,我就和舅父通了電話,他要我在水口橋等候,會有人來接我。
畢竟,在社會發展如此迅速的今天,西王村變得和往常有很大的不同了,若沒有專門的人來接我的話,恐怕我是找不到家在哪兒了。
我下了車,慢慢地走到了水口橋邊。周圍的房子也從木房子變成了磚房子,水口橋從木板橋變成了石拱橋,道路從濘泥路變成了水泥路,但是有一點沒有變。就是,西王村和東王村的人沒有變。
老人還是老人,小孩還是小孩,而年輕的成年人則很少有。
在農村,多數年輕一點的成年人因為生計而外出打工謀生了,誰還願意守著家裏頭一畝三分田謀生呢?留在農村的隻有孤寡老人和懵懂的留守兒童而已。
我下車的時候,因為麵生,很多的人都認不出我,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而且,因為離開的太久,我對這裏的人的印象也不大了,也認不出他們,隻好拿出手機走到水口橋邊,走在水口橋橋頭玩手機。
山裏頭的信號並不好,上網的速度倒也還行,我瀏覽了一遍NBA的文章,再看了看我的小說《月神》的點擊率和銷售情況,心情瞬間好了不少。畢竟,我終於看到《月神》後麵有人留言了,雖然隻是短短的“好看”兩個字,但這兩個字比千金還重!
“小源——小源——”
正當我聚精會神地對著手機的時候,橋的那頭突然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我抬頭望去,見到一名二十二三歲的身著紅花衣服,紮著兩束馬尾辮的女孩花枝招展地朝我走來,她邊走還邊喊著我的名字。
我可以確切地判斷,我不認識她!但是她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她走到了我的身邊,接過我身邊的行李箱,道:“走吧,還傻愣著幹嘛?”
“你是......”我喉嚨深處輕輕地吐出了兩個字。
她神色微變,有點哀怨地語氣道:“你連我都不認識啦?”
我無奈地點了點頭,我是真不認得她!
她聽後,左手一把搭在我的右手胳膊上,力道很大,打得我非常的疼,我情不自禁地叫了一聲“哎喲!”
她好像還不解氣,埋怨道:“好你個馮源,居然連我都不認識了,你再仔細看看?”她湊到了我的身邊,我的眼睛和她長得有八九分精致的麵容相隔不過五厘米。
我的心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畢竟和陌生的女孩子隔這麼近,我還是第一次。
她似乎感覺到了我的異樣,站直著笑道:“好啦,不調戲你了。你當然不認識我啦!我來的時候,聽陳默說,你都已經走了。”
“陳默?”我認得陳默,他是我兒時玩的非常好的夥伴,給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家有很多的野味,在他家我可吃了不少的野味。
“那你是陳默的......”我還是忍不住問道。
她莞爾一笑,道:“我是陳默的妹妹,我叫陳琳。”
我記起來了,小時候陳默一直跟我說過,她有一個妹妹叫陳琳,是他爸媽在浙江打工的時候生出來的。因為當時計劃生育抓的嚴,而且陳琳有屬於黑市人口,陳琳一直在浙江跟著她媽住。後來,政策寬鬆了,陳默她媽才把陳琳帶回來去公安局注冊登記,隻是那時我早就已經離開西王村了。
陳琳見我若有所思,道:“你快跟我走吧,我哥、我爸還有你舅父舅母他們正在等了你很久了呢!”
我跟在陳琳的後麵,小心翼翼地在田埂路上走著。
由於剛下了一場雨,田埂路非常的滑,加上我本人的鼻梁骨上還駕著一副眼鏡,在田埂路上走的時候,我非常的小心翼翼。但陳琳不同,她走得很麻利,而且還能夠邊走邊回過頭來和我聊天、談笑,仿佛在她的腳下是一條陽光大道而我的腳下就是一條獨木橋。
我們一路上聊了很多,雖然通常是她在說我在聽,但也不覺得有多少路程。快到家門口的時候,陳琳卻突然站住了,她把行禮交給我,說她不過去了。我見到她畢竟是我兒時哥們的妹妹,盛情邀請她跟我一塊進去,但她死活不肯。我見她意誌堅決,便沒有再強邀,一個人背著行李往屋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