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大人手下這個不起眼的親信還真說準了,穆楚寒出了京,大家皆以為這下盛京便平靜了,不料他不在,他家的這個兒子卻比他還能作,不僅隔不久就在盛京掀起一潮風暴,還跑到皇宮去,攪得個天翻地覆,名副其實一個小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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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到了三月,江心柔嫁給了安國公,日子比她想象中過的更為艱難。
三日回門的時候,國公爺並沒有跟著回去,隻差了個婆子,兩個麵生的丫鬟陪著江心柔回去。
巧得是前兩日江大太太和江大老爺鬧了起來,又說到了要和離的話,江大太太應該是氣得很了,收拾了東西要帶沐雪那弟弟回藍家去住。
藍家老夫人喊了藍大太太去江府勸她,見勸不聽,又使人來給沐雪傳話。
“夫人是姑奶奶的親閨女,我們太太說這次也不知怎得,問了幾次姑奶奶也不說,隻虎著臉說要回去。我們太太也勸不住,說讓夫人去勸上一勸,或許夫人的話姑奶奶還願意聽上一聽。”
藍家太太和江大太太一向要好,說是姑嫂,卻更像姐妹,連藍家大太太都說不動,想來家裏怕是出了什麼大事了。
沐雪私下思索,江家二房二老爺沒什麼大誌,隻愛遛鳥,吃喝玩樂,自江心霖嫁出去後,二太太就一心撲在兒子江文浩身上;三房更是把位置擺得正,七妹妹江心琴定了親,他們正忙著準備著呢!
老太太最近身體越來越不好,精神不濟,想要管也管不了。
算來算去,就隻剩他們大房自己的事兒了。
大房二小姐江心柔如願嫁入了安國公府,林姨娘也安分了。
四少爺江心錦一直瞧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聽大太太說,倒是個懂事的好孩子。
那麼,剩下的便隻有藍姨娘母子了。
沐雪如今是大朔的鎮國夫人,身份比王妃都高貴,出去也沒讓敢惹她。
想要巴結她的不少,可惜她輕易不出門,穆將軍府上又有能人守著,輕易進不去,很多人家遞了帖子來,卻不見她回應。
沐雪心裏大概猜到這事兒和藍姨娘脫不了幹係,畢竟是自己的母親,收拾了東西,喊上小寶便隨著藍家的丫鬟一起去了江府。
半道上路過糕點鋪子,小寶鬧著要吃脆皮酥,沐雪心裏有了譜,便也不急,使了珠兒下去買。
她摟著小寶在馬車上等著。
等了半天,珠兒還沒回來,沐雪便讓紅湖去尋她。
紅湖走到一半,正碰到珠兒手裏提著糕點,臉色愣愣的往回走。
“妹妹,你怎麼去了那麼久?”
紅湖擔心的看了珠兒一眼:“你沒事兒吧?”
珠兒搖搖頭,低頭快步走。
把糕點遞給沐雪,沐雪看珠兒一臉欲言又止,想到她不是那種一去一個勾的人,便把她喊進了馬車。
沐雪把糕點打開,拿了一小塊給小寶,珠兒趕緊拿了一方帕子墊在小寶膝蓋上,免得糕點渣弄髒了衣服。
“說吧,你今兒是怎麼了,失魂落魄的。”
珠兒看了一眼沐雪,老實說:“夫人,我剛剛在糕點鋪子看見了一個熟人。”
“是誰?”
珠兒了頓了頓,見沐雪盯著她,半天才開口,聲音小了許多:
“是蘇家軒少爺!”
沐雪拿著糕點的手抖了抖:
“蘇明軒?”
“嗯!”
小寶嘴裏包著點心,腮幫子鼓鼓的,小嘴蠕動,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
“誰是蘇明軒啊?”
沐雪再聽到這個名字,恍如隔世,回憶裏突然出現兩個場景,一個是他小時候耳上帶著一片亮晶晶的金葉子,站在小巷子裏,迷路了糊裏糊塗的樣子。
一個是他被穆楚寒抓到金陵,被皮鞭抽得渾身是血的模樣。
“夫人,軒少爺還牽著個小姑娘呢,四五歲的樣子。”
“珠兒,你想說什麼?”
沐雪歎了口氣。
這輩子她是無法回應蘇明軒了,當年為了擺脫穆楚寒,她算計了和蘇明軒的親事,始終是害了他。
“珠兒,他認出你了嗎?”
珠兒搖頭:“奴婢不知。”
“你去喊青煙打聽打聽,盛京的蘇家有沒有在南方的分支。”
她記得當年蘇夫人似乎說過,蘇明軒耳朵上戴的那片高僧開過光的金葉子,還是托盛京本家的人弄來的。
有了個插曲,沐雪一路上便沒什麼開口了。
到了江府,正趕上江心柔坐了安國公府的馬車回門。
兩家的馬車同時停靠。
沐雪扶著紅湖的手,下車,準備去抱小寶,小寶一下從高高的馬車上跳下,引得紅湖、珠兒幾個驚叫,小寶嘻嘻哈哈的笑起來。
江心柔也由國公府的丫鬟扶下了車。
“三妹妹。”江心柔穿扶著丫鬟的手盈盈走過來。
沐雪牽著小寶的手,小寶歪著頭看著江心柔,奇怪的問:
“你是哪個?為何叫我娘親妹妹?”
“小寶隻有小舅舅,可從沒聽說有姨媽。”
沐雪麵無表情的瞟了一眼故意打扮得十分隆重的江心柔,聲音涼涼的:
“國公夫人,見了本夫人,你是不是該行個禮?”
江心柔臉色一白,扶著她手的丫鬟顯然不是跟她一條心的,聽她被擠兌,就如沒聽到,也不幫腔。
沐雪這邊,紅湖上前一步說:
“國公夫人,如今我們夫人可是皇上親封的鎮國夫人,便是麵見帝後都不許下跪,你見了鎮國夫人,為何不行禮?”
“可是對皇上不滿?”
江心柔暗中掐了掐手心,扯出一個笑,很不情願的對沐雪福身:“妾身見過鎮國夫人!”
沐雪的聲音依舊冷淡:“這就對了,雖你嫁去了國公府,更要懂禮才是,別讓人挑了禮,丟了我們江家的臉。”
說著沐雪拉著小寶,不理臉上慘白的江心柔,抬腳往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