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
沐雪別開臉不再看穆楚寒,他竟還有臉問她?
焉知自從他入獄,她日夜為他擔驚受怕,還得顧著兩人的寶寶,連頭發絲都繃緊了,他一出獄,卻高調的領了個天仙似的美人回來,連看都沒看自己一眼。
眼裏何曾有她,有他們的寶寶的?
往事如煙,沐雪自以為是的刻骨深情,在綠水出現後,全都成了一場笑話。
瞧瞧,穆楚寒將那綠水保護的多好,真是一絲一毫的苦都舍不得讓她受,綠水才是他真正心愛的女人!
也就是看她好欺負,欺負她愛他,這才肆無忌憚的把所有的痛苦強加在她身上?
沐雪覺得自己已經忍受的夠了。
“爺,把珠兒喊進來吧,我想去床上睡會兒。”
再開口,沐雪的語氣淡漠疏離得可怕。
沐雪想著之前親自問穆楚寒的三個問題,他回答的短短兩個字,簡直瞬間就把她的世界弄得崩塌,嗬嗬,那時候,兩人衣冠不整,在屋裏做什麼呢?
她以為自己心死了,還是忍不住嫉妒,忍不住心如刀絞。
穆楚寒感覺自己明明就抱著沐雪,她卻似乎離自己很遠很遠,她的身體說不了慌,給他抱著,全是拒絕防備,臉上的表情冷靜淡薄。
“嬌嬌,爺要如何才能得到你的心?”
她竟一直還在想著別的男人,他穆家老九,怎麼就走不進她的心,是誰說愛慘了他,不論前路如何艱險,都要陪著他一起走的?
穆楚寒低頭,忍著心中無盡的痛楚,去親吻沐雪的額頭。
他薄唇剛一碰到沐雪光潔的額頭,便讓沐雪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直犯惡心。
想到他的唇是如何親吻綠水,沐雪便覺得和穆楚寒,真是連做戲都做不下去了,可恨,他投胎轉世,也是不放過她,要繼續折磨她。
沐雪又記起夜子寒強行壓她在冰冷的落地窗前,用那般恥辱的姿勢強了她。簡直恨的牙癢癢。
“爺,你別碰我。”
“如今爺一碰我,我就覺得渾身難受的要命。”
沐雪轉頭,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冷冷的看著穆楚寒,他俊臉上居然還裝了這般痛苦的神情:
“爺的深情,我可承受不起,快收起來吧!”
穆楚寒又氣又怒,一顆心讓沐雪這話刺了個透心涼,幾乎痛的渾身發抖,卻還是忍著問她:
“嬌嬌,可知你昏迷這些日子,爺是怎麼熬過來的?為何要對爺說這般殘忍的話?為何一醒來就往爺心上軋刀子?”
“爺對你的心,你還不明白嗎?”
穆楚寒滿眼痛楚,眼底濕潤,看得沐雪的心一抽一抽的痛,心裏絕望的感歎:
這個男人啊,真是比任何影帝還影帝,為了保護綠水,讓自己去給她擋刀,竟能做到這種地步?
如今,強硬霸道,敢與天地對著幹的他,竟然也要流淚了嗎?真的就那麼愛慘了綠水?
也是,沐雪回憶起綠水那張美輪美奐的臉,世間怕是沒一個男人能抵擋。
沐雪眼睜睜的看著穆楚寒的桃花眼濕了,從他狹長的眼中流出一滴眼淚,順著他那張人神共憤的俊臉,滴在自己臉上。
瞬間,她就如被這滴眼淚燙傷了,這滴穆楚寒的眼淚就如強力硫酸,瞬間把她的心腐蝕得吱溜響!沐雪從內到外,從骨頭到肌膚,都被這滴眼淚折磨的瘋了!
驟然聚齊無盡的力氣推開他,嘶喊:
“穆楚寒,你給我滾,滾!”
穆楚寒是真不知道懷中的小人兒,為何又和他鬧別扭了,等反應過來,沐雪已經推開他的懷抱,骨碌一聲,身體從木榻上滾落下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沐雪的頭重重磕在地板上,發出碰的一聲巨響,伴隨著她這聲嘶喊,一直在外間的紅湖、珠兒、雨竹三人驚喜萬分的跑進來。
卻是瞧著沐雪撲倒在地上,九爺坐在木榻之上。
“夫人!”
紅湖三人大呼一聲,趕緊上前,穆楚寒已經飛快的探身下去,他的手一碰到沐雪,卻見沐雪驟然回頭,額頭給磕破了,一片慘不忍睹的鮮血,映著她毫無血色,蒼白無力的臉龐,看了讓人觸目驚心。
穆楚寒也顧不得其他,隻覺得血氣上湧,瞬間湧上喉頭,一口血腥梗著喉嚨,他緊咬著牙,又將那口鮮血生生咽下去。
穆楚寒的手觸碰到沐雪的身體,沐雪渾身一縮,額頭的鮮血侵染出來,順著額頭往下流,流過她淡淡的眉,血珠掛在她又長又密,微微翹起的睫毛上,看著穆楚寒的眼神,卻決然而然。
“爺把手鬆開!”沐雪蒼白的唇吐出幾個字。
穆楚寒探身拉住她的手便僵住了,瞧著她這副樣子,心疼的無以加複,剛剛被他硬逼著咽下去的那口血,瞬間又重新湧了上來。
瞬間鮮血就填滿了穆楚寒整個口腔。
沐雪瞪著穆楚寒,眨了眨眼睛,眼睫毛上的血珠便沾在了她眼瞼上,順著臉龐往下流,看起來,就如是從她眼睛中流出了兩行血淚。
站在一邊的紅湖、珠兒、雨竹三人簡直給這驚心動魄的場麵嚇得魂都沒了。
穆楚寒死死咬著牙,再次逼著自己咽下嘴中的鮮血,站起身子,從來沒有人,沒有人將他逼到如此地步。
可是瞧著撲倒在地上,滿臉鮮血的沐雪,他的心密密麻麻除了痛,還是痛,痛得他連動一動手指頭都如被淩遲般。
“夫人!你這是怎麼了?嗚嗚…。”
珠兒回過神,眼淚唰唰得流下來,跪到地上去抱住沐雪,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珠兒剛才聽了沐雪那一聲聲嘶力竭的大吼,以為穆楚寒又對她做了什麼。
如今瞧著沐雪摔在地上,磕得頭破血流,也不顧的害怕,指責穆楚寒:
“九爺怎能如此對夫人?夫人能醒過來已是萬幸,怎經得起如此折騰?嗚嗚…。”
紅湖和雨竹不敢說話,不敢去看穆楚寒,實在是屋裏這一刻的氣氛,簡直讓人喘口氣都費力。
穆楚寒站在一邊,冷冷的看著紅湖和珠兒三人將沐雪從地上扶起來,雨竹跑出去找溫禦醫。
紅湖招呼了半芹和萍兒進來,手忙腳亂的把沐雪弄到床上去,又哽咽著拿了幹淨的濕帕子來擦她臉上的血跡。
珠兒坐在床邊,拉著沐雪的手放聲痛哭。紅湖見勸不住,也不去管她,又換了一塊幹淨的帕子,動作輕柔的沾掉沐雪額頭那血窟窿旁邊的血跡,手抖得厲害。
穆楚寒坐回木榻上,沐雪對他的厭惡,他怎能感覺不到,他卻不知到底是哪裏出了錯,之前還好好子的,為何一醒來,就又變回兩人在金陵初識之時,恨他怨他,與他誓不兩立的境況來。
沐雪沒有去看旁邊的一直盯著她的穆楚寒,反而覺得拉著她的手唰唰流眼淚的珠兒,更加讓她心疼。
至少,在珠兒心裏,從始至終都隻有她一個主子,不論是在青石鎮,還是金陵,還是盛京。
珠兒並不是那麼聰明,長的也不算漂亮,卻是真真實實將她放在心裏的。
沐雪從沒奢望過自己的男人要如何富貴多金,也不需要他擁有盛世美顏,她要的不過是一顆隻疼她,愛她的心罷了。
但是,她終究是落入了穆楚寒精心編製的溫柔鄉,為他美色所惑,沉淪在他的謊言之中。
一想到綠水的孩子比她的寶寶還要大一個月,沐雪就心如刀割,竟然是在金陵的時候,綠水就已經存在了,可笑她還真的相信穆楚寒說的,她是他此生最後一個女人。
穆老太太等人得到消息,匆匆趕來,溫禦醫讓侍從提著藥箱,顧不得禮儀,撩起袍子跑的飛快。
幾乎是一瞬間,溫禦醫、穆老太太、侯夫人全來了。
人還沒進來,穆老太太的焦急的聲音就在外間響起來。
“小九,你媳婦醒了?”
萍兒打起簾子,穆老太太和侯夫人便進來了,溫禦醫後腳跟著進來。
屋裏卻一點兒響動都沒有,隻有珠兒還在抽泣的聲音,沐雪輕輕拍著珠兒的後背,安慰她。
穆楚寒坐在一旁的木榻上,甚至開始嫉妒起得到沐雪溫柔安慰的珠兒來。
“這是怎麼的了?”侯夫人一眼瞧著沐雪額頭那個血淋漓的窟窿,駭得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