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楚寒在瓊州的宅子,漆黑陰冷,隻留一盞忽明忽滅的油燈,甘左著黑衣,手裏擰著個人,鬼魅一般閃進了房,把手中的人扔在穆楚寒麵前。
“九爺,就是他了。”
穆楚寒低眼,看著地上的男人,老實忠厚的長相,很平凡普通,放人堆都不會看第二眼,如今正惶恐不安的扭動著身子。
甘左蹲下,在已經折斷雙手雙腳的男人腮邊抓了抓,一把扯下,男人的臉瞬間變了樣,他惶恐不安的表情也變成了麵無表情,穆楚寒笑了,問甘左:
“東西拿回來了?”
甘左點頭,從懷裏拿出東西來給穆楚寒,穆楚寒接過來打開瞄了一眼,隨即丟進油燈點著,火苗蹭得竄上來,瞬間就把東西燒成灰燼。甘左驚得瞪大眼睛:“九爺這是?”
“以絕後患!”穆楚寒薄唇冷冷吐出四個冰涼涼的字。
一陣風吹來,把灰燼吹散,那般重要的東西,竟就這樣毀了,甘左看再沒有挽回的餘地,指了指地上的男人:
“那他怎麼辦?”
穆楚寒瞟了一眼,地上男人真麵容非常年輕,棱角分明,並不似中原人的長相,也不知他用什麼法子改變了眼睛的顏色。
“把他頭割下來,給他主子送去。”
兩月之後,國師府收到一個神秘匣子,百裏破風打開一看,儼然一顆死人頭顱,還用冰保著,冒著森森冷氣,捧著匣子的小童嚇得失聲尖叫,百裏破風轉動一下他深邃冰藍的眼睛,輕笑一聲:“看來子煦的性子一點沒變,做事還是那麼粗暴凶殘。”
卻說甘左砍了那男人的頭收拾好,吩咐人快馬加鞭送到盛京國師府去,回來忍不住對穆楚寒說:
“九爺,三爺似乎已經起了疑心,會不會寫信告訴侯爺?”
穆楚寒的臉映著跳動的火苗,看起來陰冷可怖,篤定的說:“不會,他也不敢。”
“爺這位三哥,最會裝蒙。”當年他姨娘慘死,也沒見他說一句話,依舊每日裏按時去官裏點卯,按時給祖母父親請安,遇著母親,也沒有不恭,好一副安分守己的模樣,倒是很讓父親高看一等。
東西找回來了,銀礦的人卻死了個幹淨,穆楚寒正和甘左說著接下來銀礦的事宜,就聽人來報三爺府上來了人。
穆楚瀟對穆楚寒避之如猛虎野獸,聽說他府上的人找了來,倒讓穆楚寒覺得稀奇,擺手讓人進來。
“九爺!”來得正是穆楚瀟府上的管事,對著穆楚寒恭敬的行了禮。見穆楚寒沒什麼反應,便自顧自小心翼翼的低頭說:
“九爺讓老爺舉薦的那位公子,晚間傳來消息說是在鹿山書院不見了,隻剩下…。”
管事話沒說話,見麵前的穆九爺驟然起身,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揪住了領子,臉色嚇人的很:
“你說什麼,再給爺說一遍!”
管事嚇的直冒冷汗,哆哆嗦嗦開不了口,被穆楚寒恐怖的眼神嚇的翻白眼,差點暈死過去。
穆楚寒心猛一跳,一鬆手,管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隻聽上方傳來足以把人凍僵的語氣:“說!”
“那位姓李的公子在鹿山書院不見了,暈了一屋子的奴婢,三爺覺得人是九爺舉薦的,理應給九爺說一聲,況且在鹿山書院發生了這種事…。”
穆楚寒等不及聽完,腦子中頭一個念頭就是那小嬌嬌又耍花招逃走了,高聲叫了青煙進來,不理坐在地上的管事,大步出去。
等到穆楚寒趕到鹿山書院已是半夜,書院的門緊緊閉著,青煙上前把門砸得砰砰的響,驚醒了守門的童子,開門還沒叫罵就被穆楚寒一腳踹到邊兒上去。
青煙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心中打著鼓,跟在穆楚寒身後疾步朝前走。隻因打掃屋子的書童發現了沐雪廂房昏迷的眾丫鬟,這晚管事的師叔便請了書院的大夫來給幾人瞧病,一時書院的燈還沒歇。
書院眾學子聽說書院內有人暈倒出了事兒,一個個好奇得也沒睡下,青煙跟著穆楚寒走在回廊上,繞過書屋到了後頭廂房,隨便踢開一間房抓了個學子,逼迫著說了出事院子的位置,又強迫他領著去了。
秦月樹聽說那李家小子失蹤了,也著急忙慌的趕了過去,見他廂房的丫鬟卻是全昏迷著,卻不見了李沐雪那個小子,又去求了書院的管事師叔派人去找他。
正折騰著,便見一身玄衣,秋風黑臉的穆楚寒闖了進來。
擠在沐雪廂房的人還沒反應過來,青煙上前就一巴掌狠狠打在明路臉上,正給幾人把脈的書院大夫,氣得吹胡子:
“放肆,你在幹什麼?怎麼這般對待病人!你是哪個班的?”
“你們是誰啊?不是我們書院的吧?”有眼尖的瞧見穆楚寒和青煙都沒穿他們書院的製服。
穆楚寒冷著眼,怒火衝天,朝裏闖去,大夫連忙高聲叫喊:“快攔住他,裏麵全是小娘子,怎容你進去撒野衝撞?”
青煙看這白胡子的大夫鬧的起勁,很怕惹了自家九爺心煩,會對他痛下殺手,趕快去捂住他的嘴:
“大夫你就安靜點吧!這些人本來就是我們家的奴婢,我家九爺聽說公子在書院失蹤了,可不著急的很!”
本來聽了大夫話要去攔穆楚寒的幾人,這下倒停了腳。原來是一家的啊!
看李公子的家人找來了,便有書童去稟管事師叔,管事師叔正給秦月樹纏得沒辦法,一聽李沐雪家人找了來,兩人一起往這邊廂房來。
管事師叔和秦月樹一進屋,就見屋裏正方坐著個俊逸非凡的年輕男子,眉眼冷峻,薄唇緊閉,給人一種壓迫感。旁邊一個清秀的男孩拉著昏迷的小廝不停狠扇巴掌,書院的大夫在一邊又罵又叫的想阻止,簡直熱鬧的很。
“這是幹什麼?吵吵鬧鬧成何體統!”管事師叔進門,本就為李沐雪的事兒鬧得頭痛,聽見吵鬧聲更加心煩。
“誰是李公子家人?”
“爺是!”一道冷冰冰的聲音,毒蛇一般陰冷冷的傳到耳邊。
秦月樹仔細看麵前的男人,越看越覺得有些熟悉,想起來竟然是前兩日在楓樹林裏和李沐雪抱著接吻的男子!頓時喊起來:
“師叔,這個人絕對不是李兄弟的家人,他就是個淫棍!”
穆楚寒瞟了一眼麵前對他瞪著眼睛的秦月樹,管事師叔說:“你到底是誰,怎麼進我們書院來的?”
“師叔,師叔,有賊人進了書院,還打傷了看門的童子!”又有人從門外跑來稟告。
等看見穿著有異的穆楚寒和青煙,來人馬上指著兩人說:“就是他們兩個!”
管事師叔盯著穆楚寒,心中惱火,隻想開口讓人把兩人打出去,卻見被青煙扇巴掌的明路,終於給扇醒了。
青煙擰著明路的耳朵:“還不滾過去見過九爺!”
明路腦子迷迷糊糊的,突然聽了九爺兩個字,一個機靈清醒了,抬眼當真看著穆楚寒一臉冰霜坐在前麵,趕緊連滾帶爬爬過去跪在他麵前磕了兩個響頭:
“九爺,小的該死,不知怎麼睡著了,九爺恕罪。”
屋裏人見穆楚寒還真是李沐雪小廝的主子,也不說攆他出去的話了,管事師叔剛想說句話,卻見穆楚寒一腳把跪在他麵前的明路踢翻在地,惡狠狠的道:
“說,到底怎麼回事?人到哪兒去了?”
“這位公子,息怒,人在我們鹿山書院不見的,我們正派人找著,一定會給您個交代!”管事師叔開口。
穆楚寒眼風瞟到管事師叔身上:“爺的人在這裏丟了,你們鹿山書院自然是脫不了幹係,若是找不回來,爺一把火把你們書院燒個精光!”
這口氣便有些大了,一向橫行霸道的秦月樹都不敢說這種話,本來就看穆楚寒不順眼,眼下更覺得此人裝逼裝得有些過了,輕蔑的哼了一聲:
“你當你是誰啊?口出狂言,你知道這兒是哪兒嗎?還一把火燒了,一把火把你燒了還差不多。”
穆楚寒盯著麵前的狂妄的少年,勾著嘴角笑得有些嚇人,讓秦月樹看了後脊背發涼。
“你又是哪兒冒出來?敢跟爺這樣說話,膽子不小!”
這時候終於搞清楚怎麼回事的明路,哭天抹淚起來:“九爺,是娘子丟了嗎?何時丟的,小的不知道啊!”
明路突然插了這一句話,如同一顆炸彈,把鹿三書院的人,由其是秦月樹,腦子嗡嗡的,直接被炸傻了,張著嘴,下巴差點掉下來。
李沐雪他居然是個女人?女人?
管事師叔更多的是憤怒,沒想到這居然有女人假裝學子混進賞花宴來,簡直豈有此理!
青煙見明路一臉無辜不似作假,也不管鹿山書院幾人如何震驚,看向穆楚寒:“九爺,此事有些蹊蹺啊!”他沒明說,穆楚寒卻是聽懂了,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又來這一招,藥暈了奴仆,自己跑了。
穆楚寒氣的牙癢癢:“去把裏麵人全給爺拖出來!”
青煙和明路趕緊去把昏迷著的紅湖她們拖出來,眼見青煙和明路要用耳光喚醒她們,大夫心有不忍,忙製止:
“別忙,之前給她們都喂了藥,讓我紮一紮針,或許能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