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穆九這個缺德玩意兒(3 / 3)

穆楚寒得了信兒,笑著說了一句:還真有兩把刷子。這就賞了高誌溫一百兩銀子。

高誌溫拿銀子,不但沒鬆氣兒,反而更加賣力的研究起怎麼治愈這時疫來。

“九爺,這都幾天了,那具屍體可要拿去燒了?”管家見高誌溫想出了法子,抑製時疫,便想著盡快把後院裏那具男屍給處理了,又是得時疫死的,放在那兒讓全府上下心裏慌慌的。

屍體底下墊著石灰,身上也撒滿石灰,擺放的屋子還在四周放了冰,以防止屍體腐爛,管家實在想不通自家這位爺到底是個什麼用意。

穆楚寒轉動著眼珠,眸子如蒙上一層寒霜,如今也調查清楚了,原來這些時疫,皆是上陽縣的人給帶進城來的。想著他一連幾年都拒了三嫂的拜訪,逢年過節的也不耐煩給他那當瓊州知府的三哥去走動。

盛京侯府出來的人,又小小年紀就參與了殘酷的從龍,穆楚寒不免就想得有些多了,這天高皇帝遠的,看來想要他命的人還是不少啊!

其實他這次算是冤枉死了穆楚瀟。

管家恭恭敬敬的站在堂下,看穆楚寒把弄手中的空茶杯,半響才勾起一個笑,吩咐說:

“你這就安排人,給咱這三哥送個好禮去。”

“送什麼禮啊?”管家一時沒領悟到穆九的深意,小心的問。難道他家爺開竅了,也知道愛護兄長了?

“禮物不在後院裏躺著嗎?這還要我教?”穆楚寒不耐煩起來。

管家也不敢多問,乖乖,九爺的意思是把那染了時疫死去的屍體拿去瓊州,送給三老爺嗎?

是嗎?他是這個意思吧?

這邊剛打發走了管家,穆楚寒又叫來高誌溫,讓他即刻啟程去上陽縣,幫著看看染病的百姓,把生石膏能治病的法子傳出去。

高誌溫感動得五體投地,萬萬沒想到啊,這一向殘暴肆虐,不把人命看在眼裏的九爺,竟深埋一顆為國為民的大善心啊!高誌溫心裏覺得羞愧,覺得自己以前是誤會了九爺,他也就是脾氣暴躁了點,性情古怪了點,動不動愛殺人了點,其實也不是想象中那麼壞嘛!

高誌溫前腳剛走,穆楚寒招來了青煙,後腳讓他帶人快馬加鞭去把整個瓊州,並挨著的燕荊、天水兩州的全部生石膏都給買盡了,拉回金陵屯起來。

這次,三哥竟想著算計他,他怎麼也要弄得他個灰頭土臉,下不來台,誓要讓他親自來跪在他麵前,曉得曉得他不是那好惹的!

大半夜的,瓊州知府的大門砰砰砰被砸得震天響,擾了一府人的好夢。

守門的奴才正打著盹兒,猛然驚嚇,擼起袖子哐當開了門,憋著火準備教訓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一開門,見門口站著三個氣度穿著皆不凡的年輕人,個個把拿鼻子對著他,比他這知州家的還要拽!

“你們大半夜的,幹嘛啊?活的不耐煩啦?”雖是狠話,守門的奴才說起來卻不知不覺沒有了氣勢。

“你算個什麼東西,快去傳你們家老爺,就說金陵的九爺給他送禮來了。”其中一個年輕人囂張的抬腿就給了他一腳。

守門的奴才貫會看眼色,見幾人連他們家知州老爺都不放在心裏,一時心慌,連滾帶爬的跑進府裏去報話去了。

穆楚瀟聽說穆楚寒半夜來給他送禮,一臉懵逼,心中充滿疑惑,不知道他這九弟要搞什麼鬼,連忙傳人更了衣,快步走了去。

等在大廳的三人見一個四十多歲微胖的官老爺出來,料想這便是九爺口中的知州老爺了。

三人皆是穆楚寒在金陵親自挑選的隨從,平日裏跟著他作威作福貫了,隻知道九爺,管他天王老子皆不放在眼裏的。

如此見著自帶官威的穆楚瀟,自是不怕的。

沒等穆楚瀟開口,幾人把用麻袋裝好的死屍往地上一扔,丟下一句:

“這是九爺讓給大人送的禮,禮送到了,咱這就先走了。”

著急忙慌出來的三太太出來,剛瞧著幾人遠去的背影,問:

“什麼事兒那麼急,這就走啦?”她原本還想著和幾人拉扯幾句,問問穆家老九的狀況哩!

穆楚瀟也被幾人輕蔑的態度給氣著了,一時氣的沒出聲。

“老爺,這小九送的是什麼禮啊?”看著地上偌大一個髒兮兮的麻袋,三太太實在想不出裏麵裝的是個什麼。

“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穆楚瀟沒好氣的道,現下,他已經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三太太好奇的緊,連忙招呼了兩個嬌滴滴的丫鬟去打開麻袋。

兩個丫鬟雖不樂意碰這髒兮兮的麻袋,卻也隻能忍著,蹲下去慢慢把麻袋上的繩子給解開了。

隻看了一眼,便看著個青白的一張死人臉,頓時嚇的兩個丫鬟丟了麻袋高聲尖叫起來。

“鬼叫什麼鬼叫!”穆楚瀟正心裏生著氣,被兩個丫鬟的尖叫嚇了一跳,大聲嗬斥。

“老爺,老爺,那麻袋裏裝了個死人。”其中膽子大些的丫鬟顫著聲兒分解道。

“什麼?你說裏麵裝的是什麼?”三太太沒聽明白。

“太太,太可怕了,裏麵是個死人啦,奴婢,奴婢…。”兩個丫鬟擠在一起,說什麼也不敢再去碰那麻袋。

“來人,給我把這麻袋拉下來。”聽說裏麵裝了死人,穆楚瀟的怒火又上升了一級,也不知道他哪裏惹著那小祖宗了,大半夜的竟然給他送個死人來,他什麼意思啊?

等人把麻袋裏的死人翻出來,見這人渾身僵硬,滿臉屍斑,身上沾滿石灰,顯然死得有些時辰了。

三太太嚇得死死抓著穆楚瀟的手臂,顫著聲兒問:

“老爺,小九他這是什麼意思啊?這麼惡心人。”

“老爺,太太,這人死得有些蹊蹺啊,怎麼瘦得這麼厲害。”一直在旁邊的老管家提出了疑問,似想到什麼,臉色一變。

“看著倒有些像那些得了時疫的人哩!”

這一說,全屋的人都不淡定了,紛紛退到邊兒。

“把府裏的大夫叫來。”穆楚瀟顧不得生氣,也有些害怕起來。

府裏養著的大夫一看,嚇得哆嗦:

“老爺,這就是害時疫死的啊!這人怎麼跑到咱瓊州來啦?”大夫想得有些遠了,難道瓊州也染上這要命的時疫啦?

穆楚瀟冷靜下來,想了想,那三人明顯是老九從金陵派來的,特意從金陵給他送了個染時疫死掉的死人,等等…。

金陵怎麼有染時疫的死人?

難道上陽縣那些病人跑到金陵去了?他明明下了命令不許民眾入城的,看來那姓周的老混蛋把他的話當耳邊風了!

穆楚瀟氣的一拳打在桌子上,染了時疫的人竟然跑老九麵前去了,難怪他要多想。不愧是親兄弟,穆楚瀟一下就猜到了穆楚寒的心思。他現在才真的是有嘴說不清了,要是老九再往盛京送封信,拿這事兒往老太太那兒告上一狀,本就厭棄他的老太太不定要在他爹麵前怎麼編排他哩!

真是氣死人!

穆楚瀟顧不上生氣,連夜召集了下屬開會。

還沒想出個完美的辦法,上陽縣就傳來求救的消息,說是縣裏來了個神醫,給出了抑製時疫的法子,但關鍵的藥生石膏,整個上陽縣卻突然一夜全都給人買走了,等到要縣裏要用藥的時候,一兩都尋不著,請求知州大人從瓊州調動一些生石膏去上陽縣救命,越多越好。

突然聽到時疫得到了解決的辦法,穆楚瀟丟開穆楚寒這招兒,連忙招呼人去城裏買生石膏去,還是先把時疫控製下來再說。

沒多久,出去買生石膏的下人回來說,滿城所有的生石灰已經有人先一步全給買走了。

穆楚瀟猜測是穆楚寒做的手腳,卻也拿他沒法,又使人去臨的州縣去買,幾人下人回來,竟是連燕荊、天水兩個州的生石膏都沒有了。

若要再上遠處去,隔著一道大江,怕是來不及了,光這等著的幾日,上陽縣又有好幾百人染了病,死傷人數已達上百人了。

穆楚瀟氣的摔了茶杯,派人去金陵探穆楚寒的口風。

派去的人回來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金陵那位爺隻說:“老爺做了對不住他的事兒,他已然惱了老爺,要老爺親自去跪下求他,他才肯把生石膏賣給老爺。且還是以市場價的十倍價格!”

三太太見穆楚瀟氣得渾身發抖,連忙給他撫胸口順氣:

“老爺,小九本來就是個混人,你跟他見什麼氣,別氣了,小心氣壞了身子。”

“這些年盛京一趟趟的趕著給他送金送銀,他府上要什麼沒有,按說,他哪兒能缺了這點兒銀子啊?”三太太道。

“這點兒銀子他還不看在眼裏,他這是誠心惡心我哩!”穆楚瀟咬牙切齒的說。

“可是,老爺任由他這樣鬧下去也不是個法子啊,上陽縣那麼多條人命等著生石膏救命了,萬一人死的多了,事兒鬧大了,上麵怪罪下來,咱怕是吃不了兜著走呢!”

三太太皺起眉頭。

“你說的對。”穆楚瀟被三太太幾句話點醒:

“我這就休書一封,快馬加鞭送到盛京去,如今也就隻有爹能壓一壓他了,且咱家妹妹聖眷正濃,家裏都盼著她能一舉懷個龍種,要是小九再壞了事兒,看爹能饒了他去。”

有了這個想法,穆楚瀟便覺得眼下去給穆楚寒那混蛋下個小也算不上什麼了,他隻等著爹給他出氣呢!

穆楚寒這個缺德玩意兒,為了一己之私,至整個上陽縣的百姓於不顧,畢竟人命關天,怕是爹知道了都得氣個半死。

穆楚寒沒料到自己這個三哥真的拉的下臉子來跟他下小,屏退了左右,他還真給他跪下了,滿口仁義道德,把姿態放的很低,一副為了百姓什麼侮辱都能受得模樣,倒是讓穆楚寒對他這三哥又上心了一分。

且他帶來了足足的銀子,又是下跪的,穆楚寒料定了他還有後招,便順道兒把生石膏賣給了他。

上陽縣有了生石膏,疫情總算是控製住了,倒是沒人再死,可生石膏卻不能根治,高誌溫在上陽縣又遇著了程大夫,知道他用大黃救了代家那半死不活的獨苗,感覺有些意思,便想著去會會,或許兩人合在一起想想辦法,就能把這時疫給徹底給解決了。

原本程大夫也快束手無策的時候,聽說上陽縣來了神醫,用生石膏抑製了時疫,便送了口氣,想著老朋友這兒子是有救了,沒想到一夜之間大半個南方生石膏都不見了蹤影,眼瞧著老朋友的兒子再也拖不起了,他研究來研究去,麻著膽子用了重重的大黃一試,沒想到還真管些用。

等到縣裏的生石膏到了,代家這小子已經給大黃醫治的好了五六分,都能喝些清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