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俊的眼睛落在若蘭的視線,變作最漂亮的兩顆星。在夜幕下,盈盈蕩漾愛情的波紋。
若蘭就想嫁給這個男人。願意陪同她仰視星星與流螢的男人。
然而,事情總是與願望背道而馳。
兩年半後,他們分手了。
時間與空間的距離也許阻擋不了相愛的勇氣,卻足以將兩個熟稔的人變得陌生。
當各自在電話兩端沉默無言,若蘭便知曉,自己不過是在夢中沉睡了些許日子。她的愛情,失掉顏色,失卻溫度,漸漸蒼白和冰冷起來。
之後遇見子望。
他是典型的好男人,溫情似水,涓涓細流。對若蘭一次次的拒絕報以好脾氣的微笑。若蘭想到的,他定會先行辦到,沒想到的,也會考慮得當。若蘭本是粗枝大葉的女子,經不起他三番兩次的悉心照料,終於感動,將小手放在他的大手之中。
一路走下去。若蘭說,不作停留。不然我會迷失方向。
若蘭。子望接過話,你不用怕,我才是你的方向。隻要在我身邊,你永遠都不會迷失。
西湖的水麵溫潤如玉,風掠過,像誰的手輕輕彈奏在鍵盤上,金光跳躍。
若蘭再去彩球坊,也決非故意。
是朋友約好在廣場見麵的,卻爽約。若蘭便一人閑蕩,不知不覺又站在願望樹前。
有個把月了,她初時的祝福,全被其他人的卡片遮蓋住,厚厚一疊,要費盡功夫才能拔得雲開。申俊的那張經典對白,命運亦如此。
想起那日的心緒,不禁笑。
潛意識裏,她是有著某種希望的,不是嗎?她想讓申俊見到她的留言,在心底泛起莫名的與她相似的感覺——那種酸酸的,又全非吃醋的感覺。她希望即便分開,他的心裏,也該有她小小的一片天空存在。就像他的模樣,她幾乎全然忘記,但他的話語,卻藏在內心深處的一個小匣子裏一樣。
嗬嗬,還是那麼孩子氣。霸道地想要侵略他現在的生活圈。
若蘭伸手把三張卡片取下來,看一看,重新選定地方,另一棵樹梢頭,掛上。
轉身,卻與一男子撞個滿懷。
“若蘭!”他驚呼。
真的是申俊。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一切無誤。如同當年。
可她竟忘了心動。隻有些重逢的欣喜,也是淺淺淡淡的。
“來看願望卡?”
“嗯。每次路過,都會進來看看。你現在,怎樣?”
“還不錯。上次我看見你的卡片了,你現在一定很快樂吧。”
“貓貓對我很好,我也學會珍惜。不是每個女孩,都願意陪我看星星的。”
歲月如歌,那段日子,又恍然浮現。輕聲吟唱。
“若蘭,你也好吧?”
“是,”她甜蜜地笑,“很好。”
再談幾句,她便和他道別。握手辭行,也無記憶裏那股熱流。
陽光燦爛,風依舊輕柔。彩球坊的門口,有一個女孩,亭亭地站著,向裏麵張望。她的長發披肩,臉龐潔致秀氣。若蘭似乎,就看見了從前。自己也是如此站在巷尾,等候申俊的身影。
若蘭笑一笑。掏出手機,播通子望的號碼。
“子望,周六,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在那裏,你可以看見世上最美麗的流螢和星星。你還可以許願,那些願望,會一個一個地實現。”
“我們今天就去。”子望興奮地大嚷。
“不,聽我的。周六。”若蘭說,“這樣周末我們還有時間去看野百合。”
深呼吸,空氣裏流淌著不知名的香。
那一年,申俊最終還是沒有替她采摘幽穀裏的百合。
“它隻適合長在這裏。不然,會死去。”
她的愛情,也要長在合適的土壤裏,才不會枯萎調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