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子的奶奶見拉了幾次都沒有把妞子拉起來,就發起急來,“妞子,你怎麼這麼傻啊,別人一說你就信了。別聽她們亂嚼嘴,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他老張家那邊的人還能說出什麼好話,她媽才是跟著別人跑了呢!”
這時街坊鄰居有幾個人聽見哭聲,都尋著出來看熱鬧,聽到建文娘說這話卻沒人敢搭腔,因為他們看見,鐵山娘正氣呼呼的走出門來,大家都嗅到空氣裏有一股子不尋常的氣味。
鐵山娘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建文娘身邊,“妞子她奶奶,你說的這叫什麼話?你說說咱們這麼多年的老街坊了,老妯娌了,你說這話虧心不,孩子們伴幾句嘴,那是她們的事,一會兒惱一會兒好的,你怎麼也在這裏瞎摻和、瞎編派人?”
妞子奶奶正蹲在地上哄著妞子,沒堤防鐵山娘突然過來,腳下一軟,就坐在地上。頓時就沒好氣的嚷嚷著:“你死人呀,沒聲沒息的就跑出來!你不先說你家麼妹子那霸道樣,把我們家孩子都欺負成這樣了,你還在那裏凶?你家麼妹子說妞子她媽跟人跑了,這小祖宗才鬧翻了天,我現在也沒有辦法了,這孩子,你家就養著吧!”說完站起身來就想走。
“別走啊!事情總要弄個水落石出的,要不誰受著冤枉還窩著心呢?依然怎麼回事?”鐵山娘出手攔住,轉過頭來厲聲的對依然說。“是妞子先說我媽跟人跑了,我媽早就出車禍了,是她冤枉人,我氣不過,才說了她一句。”依然在兩個大人目光的注視下,撅著嘴不滿的說道。
“妞子,這話你從哪聽來的?那都是貓啊、狗啊的一派胡言,”說到這兒鐵山娘拉下臉,恨恨的瞪了妞子奶奶一眼。
“不知道的事情不要亂說,聽見了嗎?”妞子早在鐵山娘拉著依然出來,和她奶奶唇槍舌劍的交涉時停住了哭聲,此時見鐵山娘問自己,而依然又給了她一記白眼。
此刻妞子心中的怒氣又起來了,就大聲說:“不是什麼貓啊、狗啊說得,是奶奶講給我的,還讓我少跟麼妹子玩,免得被帶壞!”
“你,”鐵山娘用手指著妞子奶奶,“你可真行啊!真沒想到你竟是這樣的人?”妞子奶奶老臉一紅,見街上立著幾個人,都用手對她們指指點點的,就怒聲斥責著妞子:“你這個胳膊肘向外拐的賠錢貨,從哪裏聽得別人的瞎嚼舌,都安排到奶**上,這以後可怎麼做人啊!”說完就趕緊拉起孫女,悻悻的回家去了。
在遠處圍觀的人們,見事情了結了,也就趕緊轉身回家,唯恐鐵山娘發作到他們身上。一時間街上就空蕩蕩的,鐵山娘牽著依然的手回去,兩個人一句話也沒有說,可鐵山娘的神色間是那麼的憔悴,就像一下子老了好幾歲,花白的頭發被風吹亂了,遮住了滿是滄桑的一張臉。
回到家後,依然也是像現在這樣伏在奶奶的懷裏,一動不動的微微抽泣。
張依曾呆呆的一個人在床上趴著,牆上石英鍾的一聲報時把她嚇了一跳,這才清醒過來,覺得頭上一片冷涼,原來剛才母親走後,因為著急傷心她蒙著被子大哭了一場,沒想到出了這一頭的汗。
她站起身來,渾身像要虛脫了一般,一絲力氣都沒有,現在她的心裏亂糟糟的,毫無頭緒。她既傷心母親的離開,又有些憤怒,可她不知道該怨誰?一時間各種情緒都充斥在她心間,她能夠的就隻有難過,還沒等她情緒平複下來,就聽見院子裏“咣當”一聲,嚇了她一大跳,趕緊用手攏了攏被淚水站在臉上的頭發,走了出去。
張義剛站在院子裏正喘著粗氣,腳下有一堆破碎的瓦片。鐵山娘也正踮著腳向外看,看準外麵的情形後,手裏拿著一把笤帚疙瘩趕緊走出來,“小敗家子,你心裏不痛快,就拿這瓦盆子撒什麼氣?看!這好好的東西摔成這樣,看你老子回來後怎麼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