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去了柳枝胡同,與皇城相比,沒有紅牆金瓦,灰牆灰瓦的民宅透露出生活的氣息,胡同的兩邊柳樹成排,走著走著就冒出一條巷子,胡同裏深藏著紅門大院。紅杏跟在雪梅的後麵,路人會好奇的看著她倆,因為大熱天的還帶著帽子,而且包的很緊密。紅杏怯生生的低著頭,嘀咕著:“小姐,還要走多久呀”。
雪梅也不知道李奶娘住哪兒,隻是知道她在這條胡同裏,如果想知到姓盧的一家子住哪兒,找個路人打聽一下就行了,可是別人都這樣看著她,雪梅都有些舉步維艱。可是這麼瞎逛也不是什麼法子,雪梅瞧見一家小院子裏的門開著,院裏的大樟樹下坐著一大爺在納涼。雪梅恭敬的敲著院門,老大爺招著手讓她們進來,雪梅微笑著打著招呼。
老大爺濃重的北京味兒,說:“公子兒,有什麼事兒”
雪梅抱拳作揖的說:“老大爺,請問胡同裏有一姓盧的人家住哪兒,老爺的是當官的”
老人家讓雪梅她們坐著,他進房子裏給她們倒些茶喝,雪梅喝著透心涼的茶,一飲而盡,老大爺憨厚的笑著:“可渴著了”,接著問:“你們不是本地人吧,從穿衣看不像流浪者,從哪兒來的”
雪梅將碗遞給紅杏,說:“我們從杭州來的,這裏住著一親戚,在盧家當奶娘,過來投奔的”
老大爺點著頭,說:“這年頭,不是打仗就是鬧天災,京城也算是個去處,一會兒我領你們過去”
紅杏和雪梅高興的互遞了個眼色,對這老爺子甚是感激。老大爺將院門鎖好,邁著矯健的步子帶雪梅們往回走著,進入另一個胡同,一座紅漆木門出現在眼前,從外麵掃視著院牆,範圍挺大的,裏麵屋院錯落,從中伸出挺拔的樹木,又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雪梅謝過老大爺後,她和紅杏站在門外,紅杏說:“這就是李奶娘當差的地方,不錯呀,小姐,進去嗎?”
雪梅搖著頭,說:“我們回去吧,先找房子住下再說,以後再來找奶娘”
雪梅又回去找剛才那位大爺了,雪梅請他幫忙找間不大的房子,她和紅杏準備在這附近安家。京城裏麵,許多旗人生活不下去,賣掉宅子,去外麵住或遷往別地,雪梅在另外一條小巷子裏住下了,也買下了這所小院子,一進院落,三所平屋圍城一個院子,院子裏種了一棵喬木,夏天可以在樹底下納涼,聊天。
幾天過去了,雪梅都沒有出門,紅杏收拾著裏裏外外,雪梅搬了把椅子在樹底下坐著,看著樹葉將陽光裁剪成零零碎碎的星星,雪梅想著容若,想著如何接近盧紫薇,她的腦袋一下子空蕩蕩的。
紅杏也搬來一把小凳子,菜籃子裏裝著今日要吃的蔬菜,紅杏一邊掐著菜,一邊詢問著雪梅,說:“小姐,我們在這裏已經住了好段時間了,可是你一點兒也開心不起來,紅杏知道小姐想念納蘭公子,你又不想讓公子見到你這個樣子,可是,公子要是真心愛你,他才不會在乎這個呢”
雪梅歎了一口氣,彎下腰幫紅杏掐著菜,說:“我也知道表哥不會介意這個,可是我介意,哪有女子希望心愛的人見到自己最醜的樣子,等你以後有心上人了就知道其中的各種酸甜”
紅杏逗樂的說:“我天天跟著小姐,哪會有心上人呀,這輩子我就伺候著小姐和未來的姑爺,還有小少爺。”
雪梅用菜葉拍著紅杏的頭,說:“你以後就做表哥的妾,幫我照顧他”
紅杏偷偷的笑著,說:“小姐瞎說,不要逗我,納蘭公子是小姐一個人的,紅杏是個下人,配不上“
雪梅拉著紅杏的手說:“你冒著生命危險把我從宮裏救出來了,你比任何人都勇敢,隻是做妾委屈了你,可是我找不到比你更能讓我安心的交代以後的人了”,雪梅的臉色有過瞬間的哀傷,紅杏看著小姐的雙眸,問:“小姐,你是不是有事瞞著紅杏呀,怎麼說出這樣的話呢,納蘭公子隻會是小姐一人的,沒有人可以奪走他”
雪梅低頭繼續掐菜,紅杏繼續問著:“小姐,我們什麼時候去看奶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