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曉靖
丟丟是我的“發小”,白白的,略胖,身材勻稱。上中學時,我們住校,她和同桌關係十分要好,上課小手拉著,中午才分開不一會兒,讓我打電話到他家催著返校。暑假時我去丟丟家小住幾日玩耍,傍晚她盛裝(帶蕾絲花邊的長裙子)下樓,院裏的男生簇擁著他們的“大哥”嬉笑吹哨,我們所有人傻傻地跟在這二位身後,溜河邊、壓馬路。晚上睡覺時她竟偷偷告訴我,其實她喜歡的是“大哥”的朋友。次年的假期,她的男友換成一個矮胖的男生,年輕時這樣的體型並不可怕,但不太理解她的眼光。可我還是愛她,所以順帶支持她選的每一個男生。
大學時,丟丟帶男友來看我,又高又瘦,跟杆似的,貴州人。我真的好奇男人和女人之間到底靠什麼產生化學反應,郎才女貌型的難見如膠似漆狀,越是不怎麼登對的好像越能長久。不過,這形象差異過大的二位耗盡四年激情的結果是,男的愛上了一個有夫之婦,女的痛不欲生過後也與班上另一男孩開始了同居生活,共同打發三年無聊的研究生生活,一起逛街、一起做飯、一起經曆三次流產。
工作後有一年我和丟丟坐飛機返京,有人開車來接,是她同單位的新歡。典型的北京男人(偽範兒、真慫)。我又一次眼拙,沒看出這廝半點好來。更為擔心的是,執手之人早有家室。二人的未來何去何從丟丟完全不擔心,在她的概念裏,自己正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下班後廝混在丟丟的小戶型裏,她似正房太太樣給洗衣服、做飯,晚上再晚也要放人家回家睡覺,表現得賢惠懂事仁慈寬厚!後來她努力耍花樣要懷上孩子,我就像比她長一輩的人,哆哆嗦嗦地表示不要、不好。
丟丟如願以償,我奔赴到醫院陪她產檢,感受著她的歡喜,心慢慢靜下來,也覺得歡喜。
一直歡喜……後來,某天,丟丟哭著打來電話……現在回想,我完全理解她的做法。
她懷孕快4個月了,那天晚飯後,那位先生要回家,她突然執拗起來:“你不能走,你得陪著我。”一人前麵走,一人後麵追,二人在院子裏兜兜轉轉很久,她更突然地說:“我知道你老婆,而她卻不知道我,不公平,我今天要跟她說清楚。”最不可思議的是,這位先生(也許是萬般無奈下)撥通了自己妻子的電話,說明情況後,三人約了家咖啡館見麵。我可憐的丟丟當時不知前麵深淵萬丈,自己去踩那快斷的橋。
這位雄性動物寡言少語一旁落座,他的妻子紅著眼睛數落他的情人:“……生不生孩子是你自己的事,但錢你一分都別想得到,人更不可能。他以前就有過這種事,你不是第一個估計也不是最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