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四周(3)(1 / 1)

寢室中的一股壓抑氣味源源不斷向外散出來,交集在聯通每間寢室的過道上。剛進基地門的時候,便發現:其實再加一點鐵絲網這裏就可以和監獄相上下了。

連用殘破至極來形容都顯得奢侈。

寢室牆上、床板上、地上遍布著各批次誌士的絕命言,倒給寢室徒增添了不少滄桑感。

小賣部不大,人很多。

門口放了一排可口可樂桌,但是永遠沒有空位。辨識度最高的王玉玨坐在正中間。他把手搭在光頭肩上晃著一罐可樂。

x說時遲那時快甩了兩張牌出去:“三個a!”

驚煞眾生。

全場鴉雀無聲。

光頭抽出四張小2猶豫不決。片刻,揮手道:“要不起!”

王玉玨麵不改色,盯向x,放下搭在光頭肩上的手,拍桌躍起,一下將手中的可樂摔給x,把眾人嚇了一跳,可樂撒了x一身。x懵了。隨後便是被王玉玨用手削x頭瞪眼道:“打那麼好想死啊。”

人群有些散了,原本開頭很歡樂,結局卻往往事與願為,不盡人意。x被嚇得臉紅心跳,見王玉玨嚴肅的樣子,以為玨哥真的生氣了,就識趣地走掉了。更不願多呆一刻,多惹一點麻煩。

那次以後,x心悸了好久。直到王玉玨若無其事地來叫他去逛小賣部之後他才慢慢收回心來。

人類就是這樣,一點一點地在這個地球上創造痛苦。給自己創造完痛苦,再給別人創造痛苦。

一天訓練5小時,學習3小時,剩下的時間基本上就是是呆在寢室裏(基地隻準學員在寢室區活動),這樣的日子比上三姐的課還難過。宋良卻把它過出了一個新的高度:沒事就躺床上(他特意選的角落,床上不知道為什麼有灘血漬,這一直被幾個寢室當作梗,說上一批這裏有女生**),這種鬼話一般是沒人信的,但是是在這裏,大家都全信了。宋良每天就窩在床上讀讀書看看報,枕頭左邊是幹脆麵,右邊是一小罐插了宋氏吸管的可樂,平時沒見他這麼認真,到了這裏他倒還拽起來了。

秦天一把扯下他手中的日報:“你看書不對光?”

宋良把臉湊下來,勉強和秦天保持同一水平高度,揚起眉回道:“切,我視力好,有意見?”

“我看——你這不是在看報吧。”秦天假裝一眼識破邊說邊往窗外尋。

過了會兒宋良緩緩輕聲道:“看見那樹上的鴿子沒有?”

他最大的特點並不是天生一副wei suo樣。而是做什麼都神神秘秘的。讓人感覺頭皮發麻冒冷汗。

秦天背後發毛,“哪、哪、哪兒?”於是四處找,真被他猜對了,腦補滑稽。

“再仔細找找。”

“白色的。”

“廢話。”宋良一改平日裏的大大咧咧,竟然變得沉穩起來,糯糯道:“它翅膀斷了。有沒有發現它一直在啄自己的羽毛。”

“嗯嗯。”秦天回頭望著他,他很喜歡宋良現在這種狀態,莫名的安全感十足,男友力max(至少和以前比是這樣),而且第一次覺得他這麼意味深長,和這座年久失修的監獄一樣透著莫測的滄桑。

“不過不是什麼大問題,痢疾。”宋良突然提高語調道。

“這麼懂?!”秦天被今天的所見吃了一驚,仿佛宋爺爺已經提前下鄉,眼前看到的才是真正的宋良,他的好同桌。

宋良沉默了,歎息道。“我家養過幾舍。不過都飛了。”

“家鴿不是都記得路嗎?”秦天不解。

宋良盯著遠方樹上斷羽的白鴿若有所思:“這也許就是它們選擇的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