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狗腿(2 / 2)

他臉上的黑氣於是褪了幾分。嘖嘖,虞王同誌,您老這弱點也實在太明顯,弄得我一沒辦法,就禁不住用上狗腿的潛能。

我笑,竊笑,繼續侃侃說道:“你是燈塔,照亮了我的生命……”

“就這樣?”他微微皺起眉頭。

我一尋思,大約古代沒有燈塔,他不明白我什麼意思。眼珠骨碌一轉,我計上心來,咱幹脆背一背入黨申請書吧。

在背誦申請書之前,我有必要直直腰杆,插述一段我的傳奇記憶。

大學四年中,我有大半時間是在默默無聞中渡過。非學生幹部,非老師身邊紅人,非背景人士,非美貌如花,非驚嚇如芙蓉。浩大的學校裏,我就是那一抓一大把的普通人口,純粹的蝦兵蟹將一隻。

但是,大三那年,我一炮而紅,以傲然之姿奪下了全院僅有的二十個黨員名額中的其中一個。

這是一個很詭異很驚豔的傳說,事情是這樣的……

據說,學校的入黨申請書是分兩疊放置。一疊很小,鎖在黨支部的櫃子裏,那是最有希望入黨的同誌,已經經過層層篩選;另一疊,散亂放在黨支部裏間的陳舊桌子上,那是一大把對革命事業心向往之卻無人力挺保薦,對我黨態度還需繼續觀望的同誌。

話說那天,教務處主任將最後一疊尚需努力的同誌們的入黨申請書仍到桌子上,一張雪白的信紙掉了出來,上麵的字跡鏗鏘有力。他罵娘,將那紙拾起,不經意朝紙上瞥了幾眼後,顫抖著舉高再舉高,他看了一遍又一遍,倒息三口冷氣,然後仰天長歎,“孺子可教。”

他將這張入黨申請書顫巍巍遞給在辦公室值班的黨支部委員,委員看後痛哭流涕。委員無比澎湃地將這封申請書交在黨支部書記手上,書記看後,點了根煙,沉默良久,說道:“給這孩子入吧。”臉上流下兩行清淚。

這是我入黨申請書的魅力,殺傷力之強,無可抵擋。到現在,雖然已經記不太清裏麵的逐字逐句,但其中的經典片段,我依然曆曆在目。每每想起,我的心髒便會騰騰而出洶湧的焦味。

被自己雷翻的感覺,總是比被人雷翻,刻骨銘心得多。

“啊……”主意一上心頭,我立即張嘴行動,“在我跟你接觸的並不算長的一段時間之內,我和你千絲萬縷欲斷還緊的聯係,卻越來越密切。看著你清澈的眸子,高挺的鼻梁,英武的氣質,你的所有,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今後奮鬥的目標和方向。我的所有都給你,不給你,我就沒有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世界再美好,都沒有你的存在美好,你好,我才好;你不好,我就會肝腸寸斷,生不如死……”千變萬變,雷點不變;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我滔滔不絕,突然手背上颼颼寒涼。我低頭,看到一顆亮閃閃的水珠濺開在手上。我抬頭,正對上他的目光。他欣喜,那喜悅裏卻又夾雜著一絲悲涼。

他撫摩我的臉頰,溫柔如水,“真的嗎?”他問。

我傻眼看他,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