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安醫生這才脫下口罩轉身出去。
“慢...慢著，你說的手術...術，是換腦手術嗎？”我的聲音竟然顫抖得很厲害。
“嗯，左博士還沒告訴你吧，我們要把L先生的腦袋放進你頭裏，嗬嗬嗬。”裏歐神情溫和的對我說，說得輕描淡寫似的，可是換腦誒！十分恐怖啊！
“開什麼玩笑，那我會死吧？不，不，L先生肯定會死吧？腦袋放進來了我會怎樣？”我指著自己的太陽穴語無倫次。女醫生打開了複雜儀器的電源，這時正發出細細的嗶嗶聲。
“正確的說法是，L先生的思維和記憶會轉移到你身上去。嗬嗬。”裏歐把針筒灌滿黃色液體。
“喂，喂！你問過我的意見嗎？我可沒有同意過，L先生是誰我見也沒見過，怎麼能讓他來跟我共享這身體！？”我掙紮，但皮帶實在綁得很緊。
“共享？不，素兒。咳咳...”裏歐咳嗽了起來，停頓後續道：“說真的我本來也不相信，但是左博士昨天跟我提到過，你，胡一正，你不是殷素兒，你是胡一正，你跟素兒一起發生意外，導致你的部分腦袋撞進了素兒頭裏。妙的是：撞進去的恰好正是有你大部分思維的那個腦袋部分。然而你其實已經遺失了很多記憶，隻是你自己並沒有發覺而已。嗬嗬嗬。”裏歐再用另一隻針筒抽滿黃色液體，緩緩的說。
“我...遺失了很多記憶？”我怔怔的道。
“是，比如說，我隻是打個比喻，嗬嗬，你還沒發生意外前，你深深記得你每天刷了牙就會吃早餐，然後看報紙，這是你每天必定會做的事情，但是意外發生後，你每天就隻會吃刷牙和吃早餐，但是看報紙這回事就像你一生中從來都沒做過的事，其實那就是你遺失的部分記憶。”裏歐放下針筒，兩支灌滿黃色液體的針筒並排著，繼續道：“但是你不認為你有失憶，因為你根本就不知道又看報紙這回事。如果剛好你覺得好像有些事情忘記了，卻想不起來，其實是你的潛意識自我催眠，告訴你，你隻是恰好忘記了這回事，而不是記憶消失了。其實看報紙這回事，早就不存在你腦袋裏了。嗬嗬嗬。”裏歐說完又拿起其中一支針筒，走了開去。
我聽完，雖然他說得亂七八糟，但我明白他要表達的意思：從住進殷素兒身體開始我就早已局部失憶了，隻是我自己卻不知道。
“你是說我失憶了，我自己卻...”
我說著抬起頭看向裏歐，眼前卻發生了非常詭異的事情。
裏歐一手緊按著女醫生的口鼻，另一隻手把灌滿黃色液體的針筒插進女醫生的脖子，將小部分黃色液體注入女醫生的身體裏。菲力醫生的皮膚極白皙，可以看得見血管被灌得腫脹，仿佛也看見了黃色液體流入血管中，跟血液混在一起，形成詭異的褐黃色。
女醫生根本沒來得及掙紮，就整個軟了下來。裏歐老瘦的身子，使勁把女醫生連拖帶拉，放到一張白色塑料質的椅子上，看起來就像坐在椅子上睡著了。
“你...你在幹什麼？”我真的是丈二摸不著腦袋。
“嗬嗬，沒事，我隻是不想讓她知道接下來我要做的事情。”裏歐喘著氣說著，連人帶椅子把女醫生拖進一間更衣室，關上門。
然後拿起另一支灌滿黃色液體的針筒藏在身上，悠閑的靠在門口邊的牆壁上。
“話說回來，你把L先生的腦袋搬了進來，我就會...會消失嗎？”
我害怕極了！不管他現在要做些什麼，我唯一擔心的就是這件事。
“素兒...老實說，原本要讓L先生替代你這件事，我一點也不想幹。但是L先生執意要這樣做，他財勢雄厚，要反他很難。嗬嗬嗬，我一直念著與你多年的交情，這些日子以來我總帶著《到時侯才替你脫逃》的意念。”裏歐從新拿出針筒把玩，搖晃，然後微微擠出裏麵一點點的空氣。
“那...你現在是要幫我脫逃了嗎？嗬嗬。”我開始有點希望，而且莫名其妙的跟裏歐一起嗬嗬起來。
“上一次，額，多年前你在OSERD被過分的肢解和研究，我也是看不過眼，才跟OSERD唱反調，然後就被組織革職了，嗬嗬。後來L先生透過別人了解了我，找到我，給我很多錢，讓我加入他的組織，呆在這綠洲號為他做各種研究和醫療。嗬嗬。”裏歐說，魚尾紋夾得緊緊的，我猜是他口罩下嘴巴笑得很開的緣故。
“原來，你就是左博士的父親。”我說。
“正是，嗬嗬嗬嗬嗬。”裏歐說。
這時，門打開了，一張病床緩緩被度安醫生推進來，隨後的還有左博士和之前開快艇到島上接我的那個彪形大漢。
左博士剪了個幹淨的大光頭。
病床跟普通我在醫院裏見過的不一樣，這張特別豪華，而且還是有電動移動裝置，床上的床單被子都是黑黃色的虎紋，很可能是真皮。床上躺著一個年級看起來很老很老的光頭老人，老人骨瘦如柴，眼珠子淡淡的灰色顯得很空洞望著天花板，不知天花板有什麼好看，他臉上蓋著氧氣罩，連著床上的複雜維生儀器持續為他打著氧氣，一種強烈的死亡氣息圍著他，相信他就是傳說中的L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