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應該是奴隸們臥室、廚房、餐廳之類,每間臥室內有兩張上下鋪。格藍迪逐漸探索一遍,發現任何一張床都是中等體型的尺寸,顯然是裝不下薩林。右邊是奴隸們的工作器械室,主要是各類清理積冰的工具,還有一些人力搬運工具。中間是一個豪華大道,有更精美的冰晶雕像,內容也不再是自戀的蒼白騎士縱馬揮劍,而且有一些栩栩如生的各種族人物造型,有魁偉的人類戰士,也有秀美的精靈法師。
突然間,格藍迪感覺到異常,是的,這些異族雕塑盡管十分精致,發絲和衣服的纖維紋路都清晰可見,但似乎有一種強烈的怪異氣氛,令人感覺厭惡和恐懼。——一來生化戰士出生的格藍迪欠缺對藝術的敏感,二來格藍迪急於探索薩林的下落,所以並沒太過細究,繼續讓絲弦向前蔓延。
穿過這通道後,格藍迪又發現一座極豪華美麗的大廳,不,應該說庭院才是,因為這環形洞窟高達三百多尺,寬約一裏,地麵的設計如同園林一般,有小橋流水,有假山雕塑。穹頂中央有一塊巨大的月光寶石,直徑足有十尺,明亮的月華和加上冰晶的反射,使得庭院內沒有一處陰暗的死角。
這裏有更多的奴隸在清理衛生,大約有兩百多人,但薩林仍不在裏麵。在中央的冰晶小廳內,兩個純白的精靈正在坐著聊天,他倆的麵色有些憔悴,但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筆挺的大衣上有圓潤光潔的紐扣。毋庸置疑,這倆家夥正是無馬的蒼白騎士。他倆說的是精靈語,格藍迪懂得這種語言,便想打探情報,便將聽覺絲和視覺絲悄悄伸過去。孰料這兩個蒼白騎士十分警覺,立刻回頭看向絲弦方向。
格藍迪大吃一驚,連忙抽回絲弦懸浮在穹頂附近,並關閉視覺絲的窺視,隻讓聽覺絲偷聽。
這兩個蒼白騎士沒發現什麼,以為是哪個奴隸回頭了一眼,便冷喝幾聲,繼續剛才的聊天。
格藍迪再不敢亂動,隻讓絲弦貼著天花板和四周牆壁,悄悄的探索這永恒月光庭院之國度的構造。在地板處,他發現空氣的流動,腦中不由靈光一閃——剛剛的一路探索,他都沒發現足以讓人通過的入口,如果強行開掘出一個洞窟,動靜又未免過大,這地下城的通氣孔或許是一條道路。
這時探索奴隸住房的絲弦已經收回,格藍迪便再次分出一股絲弦,循著空氣流動探索通氣孔,大部分絲弦繼續探索主體的布局。在庭院的右側,格藍迪發現一個向下的螺旋樓梯,便分出第二股絲弦繼續探索。庭院的左側有兩扇玉質石門,較大一扇裏麵是一條華美的通道,同樣擺放著許多異族冰晶塑像,並有許多無門的房間,裏麵除了精美的冰晶雕塑,便是一具具的冰棺,部分冰棺中沉睡著蒼白騎士;較小的一扇裏麵是一條簡易的通道,再裏麵是一個很大的洞窟,十多匹蒼白戰馬正在自由活動著。
庭院最內處有兩扇高約三十尺的巨門,門上的花紋無與倫比的精致,左側有一尊惡魔雕像,右側有一尊天使雕像。格藍迪讀過不少書,明白這惡魔是深淵炎魔,而天使則是強大的曦天使。這大門上附有某種強大的能量輻射,使得格藍迪的絲弦一步也無法向前,就像是鬼魅無法承受陽光的照射。
寒氣總是往下聚集,所以右側的螺旋樓梯越向下便越是陰寒,甚至絲弦幾乎都被凍結。這時,格藍迪太陽穴已經陣陣的刺痛,但他已然強行振作,讓絲弦繼續探索,終於到達這處至冷的冰窟。
這冰窟的頂部懸掛著許多冰柱,但地麵卻不是冰,而是一種濃稠的液體。格藍迪試探著深入一根觸覺絲,但觸覺絲瞬間被毀滅,傳給他一股錐心的刺痛。於是,他隻好讓絲弦懸在半空中繼續探索,結果很意外的發現了薩林,也同時明白那些異族雕塑讓自己感覺詭異的原因,感知的世界猛地黑暗下去。
那些塑像,並不是冰晶的雕塑,而是用活生生的生命製造的!這是他最後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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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懸崖上,格裏菲因發現格藍迪鐵青的臉色突然變成怪異的紫紅,眼角耳孔鼻間竟然流出殷紅的血滴,然後腦袋一歪身子斜斜的倒下。她驚駭欲絕,趕忙抱住格藍迪,用原力模擬治療和安撫精神的法術。
半小時後,格藍迪緩緩的蘇醒,竟然抱著格裏菲因伏在她懷裏哭泣起來。黑暗神雷澤曼迪斯說得沒錯,格藍迪盡管擁有八百多年的戰鬥經驗,但感情方麵卻非常稚嫩,如果十七歲少年一般脆弱。比如現在,格藍迪從沒承受過這麼強烈的哀傷,便被這股情緒徹底控製身心,以本能的方式發泄起來。
格裏菲因盡管不知道薩林遭遇什麼,但格藍迪的反應已說明一切,不由抱著他無聲的落下淚滴。
許久之後,格藍迪的悲慟停止了,或者是深深的埋入心底。他繼續伏在格裏菲因懷裏,將剛剛的發現仔細的述說一遍。“媽媽,就算薩林已經被他們殺害,但我決不允許他們把薩林的遺體當做一座裝飾品,媽媽,我要帶回薩林,媽媽,我要複仇。”他抬眼凝視著格裏菲因,銀眸中燃燒著冰冷的火焰。
格裏菲因緊緊擁住此時脆弱而又堅強的格藍迪,溫柔的凝視著他,低聲說道:“媽媽永遠支持寶寶,無論寶寶要做什麼,不論寶寶要去哪裏,如果不能與寶寶同行,媽媽就會等著寶寶,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哪怕壽命到了盡頭,媽媽也會化作一座雪山,永遠的等待寶寶,永遠守望著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