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婷婷的腳跛了好幾天,這使馬悅有些愧疚,同時也有一種幸災樂禍的心理,但是使馬悅不明白的是,楊婷婷自始至終都沒有責怪他的意思。那天上晚自習的時候,他被班主任老師悄悄地叫到教室外邊來問話。從老師的口氣上他知道這不是楊婷婷報告給班主任老師的,而是範文芳。後來從王鶴他們嘴裏得到的消息更加證實了這一點。馬悅對楊婷婷不知是仰慕、欽佩還是……
這件事以後馬悅對楊婷婷的看法是有些改變了,至少不像以前那麼偏激了。
那天,放學的時候雨下得很大。馬悅到別班的一個朋友那兒幫他做值日,回來的時候全班同學幾乎都走光了,隻有楊婷婷一個人呆坐在那兒,出神地望著窗外的雨。馬悅悄悄過去拿了自己的書包走出來,走到教室門口忽然頓住了,他想起了楊婷婷的腳還沒好呢?又下這麼大的雨,她能回家嗎?馬悅心裏在打鼓,拿不定主意。該不該送她回去呢?畢竟她跟自己還有一段“宿怒”未了呢?可是,她又那麼可憐!馬悅衝著楊婷婷的背影叫了一聲:“楊婷婷,你……是不是忘了帶雨傘了?我送你回家吧!”這是一個新鮮的稱呼,對於馬悅來說,以前他一直叫她班長,這樣好定格自己的身份,但是這次為什麼脫口而出就叫了她的名字呢?
顯然,楊婷婷對馬悅這個新的稱呼方式也感到有些突然,她回過頭來,用迷惑的目光看了楊婷婷片刻才回過神來,說道:“不用了,謝謝,你回去吧!呆會兒雨小了……”
馬悅望了望外邊的雨,心裏在說:“這雨怕是到了晚上還小不了呢?你逞什麼能,不想跟我一起走,我還懶得理你呢!”但他這些話沒有說出來,一時間兩人都無話可說了,都僵在那兒。馬悅想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最後還是楊婷婷先發話打破了這個僵局。她說:“馬悅,你走吧!呆會兒我家裏等我不回去,他們會過來接我的,你不用擔心。”
“這是什麼話?還要我不用擔心?”馬悅又在自己的心裏嘀咕著,他望了望窗外,說:“還是讓我送你回去吧!這雨一時半刻的肯定小不了,更別說讓它停下來了。再說讓家裏等著多焦急,要是他們有別的事不能來接你呢?”這次馬悅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都要送楊婷婷回家了,因為她的腳實不方便。他向她走過去。
“那謝謝你了,真不好意思!”楊婷婷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甜甜的笑。
兩人的關係因此有了某種程度上的改善,但也僅此而已,再好也好不到哪兒去了,平時見麵偶爾打一下招呼,學習上仍然你追我趕,暗地裏使勁,就像兩條平行線,雖然距離拉近了,但仍然還是平行線,永遠不會有交點,永遠不會相交,這種關係一直延續到初一的下學期。
那時正值臨近期末考試,馬悅很煩,但他不知這是為什麼。前幾天班上沸沸揚揚地傳一個消息,說語文老師要找一個學生去參加市中學生作文大獎賽,這可是一個千裁難遇的機會啊!如果能參加就可以充分地展現自我……同學們有的說應該讓馬悅去參加,有的說肯定是楊婷婷,問題是每班隻有一個名額啊!馬悅是做夢都想參加這次比賽的,可他又深知這機會非楊婷婷莫屬,畢竟這麼長時間以來,他怎麼努力也無法超過她,這是事實,馬悅心裏不得不承認。因此馬悅很煩,煩透了,他老是說沒勁,他還特愛唱《最近比較煩》這首歌。
可是王鶴不煩,他才不知道什麼叫煩惱呢?所以他對馬悅的哀聲歎氣總是不屑一顧,也不顧過幾天就要迎接期末考試了,他拉馬悅出去瘋玩。這才是王鶴,天真而快樂的王鶴。
臨考試的那天,王鶴和馬悅放學以後獨自在操場上打一場羽毛球。那時陸續地急匆匆趕回家的同學們都用奇怪的目光望著他們,可是他們不理會。球拍被馬悅舞得呼呼生風,羽毛球在球拍上碰撞之後發出的沉悶響聲那麼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