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諾爾曼一直盼望著有個小弟弟,祖父也希望家裏有兩個男孩更好,但是現在這種願望卻是永遠也無法實現了。小諾爾曼成了納爾斯家的寶貝,也是祖父唯一的希望。所以,自從那個嬰兒一死,祖父就更加愛護小諾爾曼,他總是花費盡可能多的時間和小孫子待在一起,無論是在家裏還是在田地裏,祖父都要小孫子時刻在眼皮底下,除了上學之外。吃飯讓他坐在身邊,睡覺時也把他摟在被窩裏,不再讓他到樓頂的小屋裏獨睡。早上上學時,祖父也要為他整理衣服,看他帶的午飯分量夠不夠,有時還要讓老太婆給帶上他最愛吃的鹹牛肉幹。而至於巴爾瑪怎麼樣,老納爾斯還真的不太過問,一顆心都用在了小孫子的身上。這種感情小諾爾曼是深深地體會到了。因為在當時重男輕女的觀念還很重,老納爾斯更是一個倔強的老頭,他認為男孩能幹大事,能有出息,至於女孩長大了嫁出去就完事了。再說小諾爾曼又是一個十分懂事、十分聰明的孩子,更得到祖父的喜歡。更多的時間,是在吃完了晚飯,老納爾斯點上煙鬥,一邊吸著煙,一邊拉過小諾爾曼,低下白發蒼蒼的頭,親切地給孩子講解那些土地的知識和樸實的哲理,回憶自己的經曆,談論自己的願望和設想,有意無意地教導孫子怎樣生活、怎樣勞動、怎樣誠實、怎樣不怕困難。祖父是多麼希望小諾爾曼能夠有出息,能夠繼承家業,能夠光宗耀祖哇!
有的時候,祖父也帶著小諾爾曼到外邊去。凡是能夠帶著孫子的機會,決不放過。祖父的想法,一個是喜歡孫子在身邊,另一個是讓孫子見見世麵,早一天多長一點見識。每個星期總有三個放學後的黃昏,祖父都要帶他到斯奧德去交售農產品。祖父套上馬車,裝上盛滿小麥的麻袋和盛滿牛奶的大桶,把他穩穩地放在麻袋中間,然後趕著車沿著山間小路向斯奧德奔去。祖孫二人在車上歡歡樂樂,無話不談。一路上的山林風光吸引了小諾爾曼,這是他最高興的時候。
斯奧德距離納爾斯家並不太遠,馬車走上個把鍾頭,小村子的高大房屋就從林子中露出來了。這個小村子是1850年建立起來的。當時隻有幾座木屋,現在房子多了起來,人也多了起來。那裏有一個雜貨鋪,一個專門收購農戶剩餘奶類的奶製品加工廠,一家磨坊,還有一家鐵匠爐。鐵匠爐那磚砌的大鍛爐整天熊熊地燃燒著,大風吹出的火星濺滿了石鋪的地麵,打製的各式鐮刀、釵子、鐵鏟、鋤頭等農具,一溜整齊地擺在靠街麵的長條桌上。村民還用木板在街道的一側砌起了人行道,使得婦女們經過這裏,就不必再擔心會被弄髒而提起他們長長的衣裙了。小雜鋪是人們必須光顧的地方,店裏總是人來人往,倒是沒有什麼高級的商品,但農家的日常用品卻是很齊全。老板熱情地招呼顧客。
祖孫倆賣完了糧食和牛奶,必到雜貨鋪裏來,買些針頭線腦、油鹽醬醋。祖父總是不忘給孫子孫女買上點東西。這次給小諾爾曼買個木製文具盒,下一次又給小妹妹買雙襪子。每當這時,小諾爾曼都不忘提醒爺爺,給祖母和母親買點小花布什麼的。老納爾斯和那老板聊了些麥田收成和家裏平安如常的閑話,就急著趕車回家了。
而每到星期六,祖孫二人就時常騎著馬出去看朋友。小諾爾曼開始騎馬的時候,總是膽怯,生怕摔下來。祖父就把他家那匹最溫順的老馬讓孫子騎,並且和自己並排慢走,牽著老馬的韁繩。告訴小諾爾曼:兩腿夾緊馬肚子,雙手抓住馬鬃,眼睛往前看,別往地下瞅,鼓勵他要勇敢點,男子漢不會騎馬怎麼成呢?
是馬三分龍,老馬也有撒歡的時候,有時踢蹬起來,嚇得小諾爾曼臉色煞白。騎過幾次以後,他便習慣了,他堅持要自己牽住韁繩,要跟在祖父的馬後麵。漸漸騎得熟了,有時還會偷偷自己在晚飯後騎上那匹老馬到林子邊緣或小河岸邊去轉一圈。每到河邊,就把馬牽到水邊,讓馬喝水,給馬洗澡。練習騎馬使小諾爾曼的膽量漸漸大了起來。
他們常到波希米亞人的定居點去,和那裏的人們混得很熟悉了。有時參加那裏的晚會,又跳舞又唱歌。那裏的人仍保持著他們民族固有的風俗。和納爾斯一家截然不同,小諾爾曼感到新奇。那裏的人穿著民族服裝,女孩子穿的衣衫裝有美麗的蓬鬆的袖口,她們還喜歡圍著繡有花邊的圍裙。男人們則留著車把式那樣的胡須,總是叼著長長而彎曲的旱煙管,煙管上有個小蓋,點煙時,它就會張開。那是一個充滿歡樂和洋溢著熱情的小鎮,人們非常好客。老納爾斯一去,就和男人們交流種植小麥的體會和經驗,也時常拉過小孫子讓他和一些男孩子一同玩耍,說些做算術題、寫字母的事情。活動最多的是在一起跳民族舞蹈,就是在那裏,年輕的諾爾曼學會了跳波爾卡舞。祖父還時常告訴孫子怎樣和大人打招呼,怎樣禮貌地和大人們談話,怎樣表現得大方得體。小諾爾曼在那裏受到人們的愛護和稱讚,人們都誇他是個懂事的好孩子。